“你若有心,可让袁谭知晓席间话语。他若遣人拿我或杀我,大将军、公子势必震怒。”
“袁谭麾下不缺锐士,你如何自保?”
“休要小觑我左右,若无这点本事,我焉能至此?你我欲做一番事业,岂可瞻前顾后?”
黑熊看着沮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共勉。”
“那卿珍重,不需我动手,此间言语自会传入袁谭、辛评耳中。就恐辛评多谋,劝阻其主。”
沮鹄说罢送黑熊出大门,目送一班甲士护送牛车离去。
沮鹄转身回去,在走廊里就见到大将军幕府曹掾牵招,牵招穿戴铠甲,身形雄壮。
两人站在廊下,牵招就问:“这人如何?”
“欲以身做饵,引袁谭出手。”
沮鹄左右观察,语气低微:“颇为自负,俨然孙文台、孙伯符模样。只是疏不间亲,袁谭虽出继,但也是宗族长者,对这孙家子出手惩戒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有理,可他在公子这里安插耳目就非情理之事。”
牵招又问:“还有什么?”
“孙谦说只有敌人最为了解自己,如今曹孟德征集名医于陈留,总不可能念及大将军旧情,特征集名医送到河北来吧?”
沮鹄反问,见牵招沉默,也就拱拱手辞别,错身而过进入大厅。
“我河北家事引来江东人,今番实在是让先生见笑了。”
沮鹄入内时,就见袁尚与袁涣起身,袁尚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我家中事惹的江东人都看不下去了,可见已不能拖延。”
袁涣不答话,已经能代表他的态度。
见此,袁尚心中略安定,安排高藩送袁涣去后宅休息。
待仆从收拾桌案碗碟后,袁尚才问:“孙谦又说了什么?”
“再无什么,只是仆觉得他一句话说的有些道理。他说河南之众有局外旁观之明。曹操扣留名医,可见一斑。”
沮鹄说完,袁尚有些苦恼:“袁涣执意返回,他还是看好曹操。至于孙谦,你觉得该如何安置?”
“自孙文台、孙伯符以来,孙氏男子多统御部曲,善战者比比皆是。”
沮鹄思索着回答:“不妨使孙谦招募流亡积蓄部曲,如此可观成色,再拟任用不迟。”
袁尚听了也是沉思,面有难色。
不是这個授权的问题,而是今年开春以来河北降雨寡少,禾苗已有干枯之状。
旱灾几乎已经注定,准许孙谦招募流亡、贫民百姓为部曲,那孙谦也没粮食供养。
府库的粮食是生命线,轻易不能调动。
这粮食哪怕烂在仓库里,也不能动。
一旦储备粮不足,那曹操就扑了过来;没有储备粮,那河北就不可能集合军队野战拦截。
不能野战拦截,那曹操会将河北祸害、重创,这可比旱灾的杀伤猛烈多了。
以河北现在的人口,人口稀疏的县邑能野外求食,麻烦的是人口密集的邺城……城外青草都会被吃光。
想了又想,袁尚说:“他出身江东,随行部曲善舟船渔猎。不若使他立屯黄泽,捕鱼为生。至于铠甲器械,稍后我自会调拨补充。”
“是,仆稍后就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