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跪作一团,山呼万岁。
皇帝摆手,底下朝臣起身。
礼官开始宣读唱词,皇帝带领百官行过祭享先农礼,这才来到观耕台前的籍田里,面南站里。
户部尚书跪进耒,顺天府尹跪进鞭,皇帝右手秉耒,左手执鞭,前面耄老二人牵牛,旁有农夫二人扶犁,后面顺天府丞拜着青箱,户部侍郎负责播种,在礼部、太常寺、銮仪卫的六位堂官导引护驾下,在一片鼓乐赞歌声中,往返来个三回,便完成了‘三推三返’的亲耕礼。
皇帝完成后,接下来就该诸位大臣了。
籍田边设有观耕台,为的是皇帝站在上面能清楚的看到底下大臣们耕种过程。
但南帝这次却并没有要上观耕台的意思,恰好阳光暖融融的照下来,他便由胡德铨搀扶着站在田埂边,看着底下的朝臣套上耕牛,扶着犁。
卢月一介公主,并不需要向下地,她只是全程站在边上观礼,这个时候就站到了南帝的边上,与胡德铨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皇帝。
底下南朝的大臣们扶着犁在田地里穿梭,就连太子也不能幸免。
一切本来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以变故发生的那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头本来套着犁头,正埋头拉犁的耕牛突然发了狂似的往前直冲,犁头被它拖拽着好远,将那位本来扶犁认真耕地的大臣拖了一个趔趄,顿时扑倒在地上。
随着一头耕牛发了狂,带动的其他的耕牛也躁动起来,将那些本该扶犁耕地的大臣吓的不轻,纷纷向田埂边跑,一时之间场面乱做一团。
耕牛在跑,人也在跑,有跑的慢的、或者不小心摔倒的,被耕牛踩踏在身上,或被耕牛的触角撞到,耳边惊呼声,嚎叫声此起彼伏。
皇帝本来就挨着田埂边上站着,眼瞅着一头发了狂的耕牛就要朝着这边而来,卢月忙伸出手臂,站在皇帝前面,“父皇你快走!”
胡德铨也急的不行,大喊着,“护驾!”
好在有銮仪卫的立刻赶来,拔刀逼退了那头横冲直撞的耕牛,这时在场地外围守的禁卫军也已赶到,皇帝并无大碍,只是乍然受到惊吓,脸色一片煞白。
田地里的耕牛还在乱窜,胡德铨在边上小心劝道:“皇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皇帝却顾不得自己,而是将还站在自己前面早已呆愣住的卢月拥进怀里,“慕嫣不怕,没事了。”
语气温和的仿佛害怕吓着她。
卢月将脸埋进皇帝怀里,挤出几滴泪来。
“走,父皇带慕嫣先回去。”
田地里的耕牛已经发狂到在整个围场里奔跑,本来围场边的栅栏是为了圈住整个籍田,但这会儿却很明显给他们逃命增加了阻碍,明明眼前就是路,可偏偏被栅栏围着,只能绕着从远处的出口出去。
禁卫军的人分出一部分护送皇帝离开,一部分去制服田地里已经发疯了的耕牛。
卢月被皇帝揽着,匆忙往前,疾步奔走间她忽地回头看了一眼。
谢齐安被耕牛撞到在地,前蹄就要往他身上落,在这一派慌乱里,谁也没看见,本来害怕到脸色苍白的承平公主唇边却有微笑蔓延。
谢齐安,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