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不到的太阳正使出浑身解数往上爬,金色的光线恰好从灰色高楼斜侧洒下来。
邹砚宁半仰着头笑得爽朗,几缕黑色发丝被微风衔着扫过她白皙的脸颊。
这个身影融在阳光里,让向榆泽看呆了几秒。
他下意识咳了声,抿抿唇想抬手去帮她捋脸侧的头发。
邹砚宁没注意到他的举动,自己先一步抬手将发丝揽到了耳后。
向榆泽只好握了握身侧的手,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你……昨天和前天怎么都没去训练馆?去做什么了?”
第一次在训练馆见到邹砚宁的时候,向榆泽才六岁。
从那之后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除了伤病实在严重,被教练和队医勒令必须去医院的情况,两人都是就算休假也一定会去训练馆。
这好像已经成了两人多年来不成文的约定,所以这两天邹砚宁一声不吭没出现,向榆泽也才会格外惊讶。
要不是今天见到人完好无损站在面前,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又像之前一样瞒报伤病,趁着这次假期治伤去了。
邹砚宁淡声答道:“前天上午去了社区的球馆,昨天上午童教授叫我去她们学校给她送资料,下去也是去了社区的球馆。”
她蹙了下眉,声音不自觉压低:“童教授和邹指导前两天为了我假期时间的安排问题争得不可开交,我呢,自己其实也确实想做点训练之外的事情,但是忽然一下子要我凭空想出个计划来,那也的确有点难。”
向榆泽轻声笑笑,又是一下子看破她的想法:“所以呢,你就干脆折中了一下,既满足了邹指导想要你继续训练的要求,又满足了童教授不想你泡在训练馆的提议。”
邹砚宁撇着嘴点头,有些无奈。
向榆泽接着问:“认真说,不去训练馆,你最想去做什么?”
“嗯……”邹砚宁双眼眯了眯,思考得认真,“想做的事情其实还真的蛮多,比如说去看演唱会、学游泳、做美甲、烫头发……但每件事都经不起细想。”
她皱了下眉,声调沉下来:“演唱会,现在这个时间段不一定有我想看的,做美甲和烫头发呢,维持不了多久又得恢复原样,白折腾。”
一番自我否定后,邹砚宁忍不住摇了摇头。
向榆泽跟着她皱眉,却也知道这些对于他们这样的职业来说都是事实。
呼了口气后,还是尽量宽慰她:“好啦,那也可以去做别的事嘛,我们……”
后半句还没出口,楼梯口那头学校接待人李思明的声音冒出来把他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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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那头方方正正的队伍已经越来越密集,四人跟在李思明身后往前走,时不时会回应对方的话。
穿过一段稍窄的过道,灰色的教学楼矗立身侧。
邹砚宁走在最后,一路扭头隔着玻璃窗去看右手边的教室。
前几间都空无一人,只有每张桌子上堆满的书本和试卷在宣告着期末考试即将到来。
一路到倒数第二间,教室里却坐满了人。
每个人都垂着头不敢挪动半分,气氛实在压抑。
正疑惑之际,邹砚宁看到了讲台上的人。
他双臂环抱在身前,浅灰蓝的衬衫被肌肉紧实的手臂绷出褶皱。
原本还在目光凌厉瞪着教室里的学生,余光一晃瞥见窗外的人,那双眼睛里瞬间添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