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斥候驱马从远处而来,太阳晒得一头油汗,翻身下马:“报告将军,敌军又派人求见将军。恩,他让我把这个给将军。”
想了想又跟了一句:“来人身份应该不低,我瞧他那匹战马挺骏。”
斥候呈上来的,是鲁哈儿那柄贞卫刀。
小柱子上前接过刀子,放在李砚面前,表情丰富:“难不成她爹亲自来找你要女儿了?倒是一条汉子。”
李砚横了小柱子一眼,:“让他来。你亲自去接他进来。”
:“得嘞。”小柱子蹦起来,颠儿颠儿的跑去骑马,跟着斥候一转眼溜了。
见小柱子走远,李砚又瞧了远处鲁哈儿一眼,心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像是心灵感应一般,鲁哈儿猛然抬眼看来,视线交汇,鲁哈儿一双灵慧的眸子闪出几点火花,李砚狠心,旁若无人的又向旁边看去。
这一切被卢大狗看在眼里,小声骂了句“狗男女。”却似乎放下了一些心事,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风流于天地间,天底下,何处楼子不畅快。
鲁哈勃克被逼上梁山,今日收到军令,要求他挥军全速赶往海珀草原,与其他部落军队汇合,寻找战机,剿灭耶律部落。这时候,鲁哈勃克才知道萧族军队几乎伤亡殆尽,而元族部落也是节节败退。
接到调兵令的鲁哈勃克明白草原局势发生极大变化,这时候,没有人再把大夏一支孤军当做威胁,而土生土长的耶律部落,才是北邙王庭的威胁所在。
只是王命不得不从。
那落在大夏军队手中的鲁哈儿怎么办?
鲁哈儿娘亲死的早,就这个女儿与他相依为命这么些年。若是鲁哈儿死在这里,鲁哈勃克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鲁哈儿从小好强好胜,像个男孩一样倔强和骄傲,骑射狩猎无一不是好手,鲁哈勃克一直把她当做未来的族长培养,她不仅仅是鲁哈勃克的女儿,也是未来阿木尔部落的族长。
鲁哈勃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父女情深,促使他做出冒险的决定,狡诈的大夏人没有杀了鲁哈儿,那就一定有所图谋,鲁哈勃克一横心,干脆把后事交代清楚,单骑闯敌营。
鲁哈儿揉了眼睛,像是花了眼,那个与小柱子一同而来的,不正是自己的阿爸?他怎么就一个人来了?一个人自投罗网?
:“阿爸!阿爸!”鲁哈儿高喊着从阴凉处奔跑出来,脚步轻盈又慌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被抓了这么些天,也没见过鲁哈儿掉过眼泪,这一下,泪水像是打翻了天河,汹涌澎湃。
鲁哈儿明白的很:“阿爸,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有事商议,喊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亲自来啊,啊,为什么要自己亲自来啊。”
要说深陷敌营,心里没有一点恐惧,那也是假的,但一切的恐惧,都远不如这时候见到阿爸也落在敌营里的恐慌。
:“鲁哈儿,你别装委屈啊,这里没人欺负过你,倒是你差点把我捅个透心凉,你别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我家将军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小柱子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故意说着责怪的话。
这话停在鲁哈勃克耳朵里,反而顺耳,这不像是敌人间的对话,反而像是朋友之间的牢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