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无章的过往,惊心动魄的一个个片段,切身体会过的痛楚汹涌而至,罗未眠来不及思索太多,拖着脱臼的手臂,试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逃离。
见她后挪躲着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齐介洋眉头深锁。
身边没有旁人,他有心将她抱起来,可也尚未作出任何举动。
她这避如蛇蝎的态度,令他紧盯住了罗未眠的眼睛。
罗未眠此时也在好奇着齐介洋,她害怕他,同时又想看清他。
她想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虚情假意,哄骗她,利用她!
前世的他让人带走她父皇后,将她打横抱起来,找女医为她接骨包扎,又寻了太医给她开药补身。
就是这样对她一日比一日好,罗未眠才信了他‘将她当妹妹’的话。
可倘若是他的亲妹妹,他会忍心送去羡国吗?
羡国太子说了,她原是要去洗衣院里供人消遣的。是他瞧着她还有点姿色,才暂留府中。
罗未眠闻言后还顶嘴,说她宁愿去洗衣院干脏活累活,也好过留在太子府。
那太子当时只笑了笑,并没有同她多说什么。
还是后来小婢女告诉她,羡国的洗衣院实则是达官贵人、有功之臣寻欢作乐的去处。
心有余悸的对视,惹得罗未眠头皮发麻。
齐介洋更是从她眼中看出了抗拒,甚至比初次见面时的敌意还重。
他不明白已经对他放下防备的小兔子是怎么了,上前一步,他微微弯腰对着罗未眠伸出了手,“眠眠,不想看到哥哥了吗?”
他说的不是‘皇兄’,而是‘哥哥’。
每次想要她听话的时候,齐介洋就会这样软着语调,拿她当小孩子哄。
可惜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被他装出来的好意骗到!
“不,不是的。”
心里再清楚,此时的她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连正常起身都费劲的人。
“眠,眠儿只是被吓到了。”
低垂着眼眸,罗未眠轻声为她刚才的举动开脱。
前世他的到来让罗寿干停止了暴行,罗未眠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想那么多?故而并没有和他对着干。
很显然,她现在的疏离惹恼了他。
齐介洋闻声,满是心疼靠近了罗未眠,“不怕,哥哥在。”
随着齐介洋的气味扑鼻,遍体鳞伤的罗未眠权衡利弊着她的处境。
眼下她并不是齐介洋的对手。
不能硬碰硬。
是了,他最喜欢她乖巧听话。
忍着心底翻涌沸腾的情绪,罗未眠故作可怜,“我,我疼~”
没有什么比保存实力来的重要,现在哪怕一个稚子都能轻易对付了她,更何况是心狠手辣的齐介洋?
果真,眼前人立刻将腰身弯到最低,屈膝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像怜惜着他至宠至爱之人。
如果没有去过羡国,罗未眠或许真的就要感动了。
前世的她,确实傻乎乎在他怀里哭得痛哭流涕,将自己最脆弱又敏感的一面尽数展现在了他面前。
瘫在齐介洋的双臂上,罗未眠并不敢过多依赖,骨血里是对他根深蒂固的怨恨、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