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夕嘴上说的好听,实则心里想到了这一出。且,夏侯回迟迟未归,她还想到了更不好的。
“那咱们明日不得踩着泥真去爬山啊?”
如朝想到往年冬日里消雪的场面便抗拒,那是最愁人的时候了。
又脏又麻烦,还潮湿。
而被如朝如夕念叨着的夏侯回,此时身上的水都不往下滴了。
已经被冻住。
书房内,齐介洋还在翻阅各朝记载。
北面收成不好,当地商户还哄抬粮价,致使平民百姓吃不上饭。
富人是富的流油,穷苦人家就只能沿街乞讨,一路要到了京师。
这才被人上报,提出要朝廷往北面拨粮。
底下的人动动嘴皮子简单,他们父子刚接手这破烂不堪的罗朝,哪里有一粒米拨给他们?
“殿下~”
过来传话的人都不敢大声,弓着腰上前,立于齐介洋几步外。
“嗯。”
打鼻腔里不悦发声,齐介洋仍旧保持着揉捏太阳穴的动作,盯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来人更加小心,膝盖随时准备跪地,“夏侯大人……结,快结冰了。”
近身伺候的人都知晓夏侯回是多特殊的存在。皇子殿下发发火没问题,若是真有个差池,回头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没有靠山的人。
齐介洋实在气夏侯回今日之举,“还在吊着?”
传话的人只觉得自己凉了半截,腰身弯到了极致,“是,没有殿下发话,他们没人敢擅作主张将夏侯大人放下。”
这才是储君该有的尊荣。
还没有缓过那股劲,齐介洋面色不佳,“把人抬到暖房里,岂能叫他轻易死了便宜他!”
传话人赶忙应了声,迈着小碎步出去知会看守的人。
夏侯回挨了罚,身体上受了苦,可他心灵上是舒坦的。
不用再想着隐瞒皇子殿下,不用再惦记着公主那边会暴露。他就想这样无所事事待着,哪怕叫他去喂马他都是高兴的。
可……
算了算了,不能想,姝君殿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夏侯回就这么心安理得闭上眼睛,不再管周遭的动静。
虽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不差,可到底架不住寒冬深夜被刺骨凉水浇上半个时辰。
对了,那死了的老嬷嬷,就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去姝君殿耍威风那个,不也是被水给泼了,然后挨了冻,最后被拔舌头死掉的嘛。
只不过她是被如朝泼了一点水,而他是不停地被人从上往下浇水,一浇就是半个时辰。
皇子殿下果然还是当初那个狠戾的主儿。
夏侯回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他,他只想踏踏实实睡一觉先。
丑时三刻,齐介洋才从书房出来。
“夏侯回呢?”
跟着伺候的人忙道:“夏侯大人在暖房。”
齐介洋重哼一声,“他算什么大人?”
胳膊肘朝外拐,该为谁效命都分不清!
迈着步子,齐介洋朝着暖房走了过去。
反观姝君殿,次日天刚亮,罗未眠才睁开眼睛,如朝便忍不住说了出来,“公主,那成日里挂树上那人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