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韩韫玉扶着周绥靖躺下,苏希锦连忙给他让座,三人皆沉默不语。
方才殿堂之上,几人信誓旦旦保证他两已经订亲。虽是情势所逼的无奈之举,然百官见证,假的也只能是真的。
否则不说女子名节,韩家、苏家、周绥靖,都会背上欺君之罪。
良久,韩韫玉道,“先送绥靖回府吧。”
周绥靖自输了比武便沮丧不已,而今听闻两人订婚,更是心浮气躁,浑身不适。
一直以来他都把苏希锦当妹妹,要说他喜欢苏希锦吗?朦胧的好感是有的,或许喜欢也有一点,但绝对称不上爱。
那为何心里空落落一片?看见他两就觉得排斥?
他是直肠子,想也想不通,索性放到一边,低头睡觉。
脚腕传来的疼痛,让人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马车已经到了郡王府。
“我们先送你进去。”苏希锦道。
我们?这就将他排除在外了。
周绥靖仿佛吃了一坛子陈醋,瓮声瓮气道,“不用了,让我丫鬟侍候就行。”
说着就在随从的掺和下,进了府。
他一走,马车里就剩下刚“订亲”的两人,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苏希锦心里有事,没话找话道:“周小郡王好像心情不好。”
“嗯。”
“纵火之人可能是后宫之人。”
“嗯。”
“你……饿了吗?”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苏希锦转头,却见他手捧青花瓷盏,目光清浅,姿容俊逸,哪儿有一丝尴尬之气?
心中的尴尬、悸动不翼而飞,她也无声笑了。
“差点就和亲辽国了,”她说。
韩韫玉含笑:“不会。”
皇上舍不得,祖父舍不得,他也舍不得。
“方才多谢韩大哥殿前解围。”尴尬消除,她找回了成年人应有的理智。
韩韫玉不语,从小祖父教导他沉着冷静,遇到越大的事越要理智。然方才那一刻,当辽国使臣提出娶苏希锦时,他慌了。
他早已将她视为一生伴侣,哪儿容他人抢走?因此即便知道周武煦的心思,依旧不能自主地慌乱。
窗幔隔绝了外面的光照,马车内一片昏暗,他着垂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苏希锦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想了想道:“想必明日我两订亲之事,就会传遍京城。于我倒是没什么,只你已经及冠,恐怕耽误了你的婚事。”
她有车有房有官职,可以说已经超越了当今所有女子。便是一辈子不嫁人或是一辈子嫁多人,世人顶多只是闲言碎语几句,与她无甚大碍。
但他不同,他已经及冠,又是韩府长子,虽说与韩少仆不亲,然古代传宗接代的思想刻在骨髓。
再加上他有暗恋之人,这次与自己订亲,不得不离对方更远。
总归来说是她承了他的情,给他带去了麻烦。
韩韫玉目光骤冷,他极少在她面前表现出冷淡疏离的一面。
“你就没想过试试?”他说,清凉的声音透露出一股冷意。
“没有,”苏希锦摇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且你不是有暗恋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