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亭静静坐在小船里,垂钓于碧波之上。
微风吹拂,江水粼粼,鱼漂随波逐流,似人身不由己。
突然间左湘亭手腕一抖,带起一条江鱼腾空而起,他将鱼线一收,三指宽的江鱼落入他掌中。
左湘亭小心翼翼取下鱼钩,看着那条江鱼,随手又轻轻将它放入水中。
此时茶已煮好,于是他收起渔具,坐在围炉旁。
左宗原斟好茶,放置在他面前,等左湘亭品茗之后,才笑道:“看来今日不会有大鱼上钩了。”
左湘亭显得风轻云淡,缓缓放下茶盏,说道:“这里有没有大鱼上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翠云县会不会有大鱼上钩。”
左宗原笑道:“齐王算不算?”
左湘亭放下茶盏,说道:“齐王是一条龙,以苏时现在的力量,根本动不了他。而且谁才是被钓的一方,现在还未可知料。”
左宗原沉思道:“既然齐王现身翠云县,说明这一战他志在必得,会不会苏时才是被钓的一方?”
左湘亭淡淡说道:“很有可能。”
左宗原沉默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道:“但以苏时的行为来看,也应该是成竹在胸,否则怎么敢与东源质库正面冲突,而且还要主动招惹对方。”
左湘亭缓缓说道:“这场官司的证据是契约,所以输赢的关键在于理约司。”
左宗源点了点头:“理约司的官员都是齐王的人,官印作假对他们来说易如反常,所以按理说苏时根本没有赢下官司的可能。”
“苏时绝不是傻子,平乐公主对东源质库的手法也了如指掌,他们又怎么会没有应对之策。”
此时风起,吹得小船摇摆不定。
左宗原叹道:“理约司作假的手法层出不穷,即使平乐公主知晓其手法,只怕也是防不胜防。”
左湘亭知道他所言非虚,但脸色未变,仍然稳坐于小船之中。
左宗原疑惑道:“难道父亲对这一战不感兴趣?”
左湘亭淡淡说道:“这一战苏时胜出固然是好事。但即使他输了,大乾不过是重回到以前,对我们亦无损失。所以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至于谁输谁赢,我们又何须介怀。”
“父亲大人说得是。”左宗原垂首道:“只不过苏时胜出,在大乾绝对可以掀起一场风波,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孩儿实在不想让这个机会白白浪费。”
说到这里,左宗原又心痛道:“而且如果苏时输了,我担心我们存放在千秋质库那三十万两银子也会就此打了水漂。”
左湘亭端起茶盏正准备饮茶,听到他的话,手不由得一抖,吃惊的看着他:“你把府中的银子全部存入了千秋质库?”
左宗原笑道:“父亲大人不是说,苏时开办千秋质库,本金不足是其致命的弱点,所以他才会想出这借鸡生蛋的办法,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左湘亭长叹道:“那你也用不着把全部积蓄存入千秋质库。如果这次苏时输了,左府的损失也会无比惨痛。”
左宗原道:“当时为了鼓动那些世家弟子把钱存入千秋质库,不得不以身作则,而且数额还不能太少,否则难以让他人信服。所以我才一狠心,把府中的银子全部存入了千秋质库中。”
此时左湘亭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淡淡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千秋质库这一次也未必会输。”
左宗原缓缓说道:“据我推测,存入千秋质库的银子只怕已经达千万之巨,如果这一场官司千秋质库输了,对苏时来说,只怕是灭顶之灾。”
左湘亭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千秋质库已经存入千万之巨了?”
左宗原肯定的回答道:“应该是只多不少。自从陛下在千秋质库存入一百万两后,每日都有人拉着几车银子存进千秋质库。”
左湘亭皱眉道:“难道千秋质库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