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沉寂之中,苏周只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让他心中堵塞,难以呼吸。
如果一切真如苏时所推测那样,那么这个裴泫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他即使认为苏时的推测不无道理,始终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裴泫的计划,如果裴泫真的算无遗策,简直可以称为陆地神仙了。
苏时也陷入沉思之中,因为有几个关键的地方,他还是想不通、猜不透,甚至无法假设。
过了许久,苏周才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并无实据。”
苏时缓缓说道:“裴泫临死之前说他也留下了一本书,我相信这本书上记录了一切。”
“书在哪里?”
苏时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叫冯柯的少年找到没有?”
“没有,那天之后,这个人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的来历呢?”
“也查不出来,这个人仿佛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对于这个结果,苏时也不觉得意外,只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既然冯柯是裴泫的弟子,而且这些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裴泫的秘密。
但是现在这个人杳无音信,只怕以后再见无期。
这时苏周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如果真如你推测那样,你认为半年之后裴泫布下的棋子将落在何处?”
苏时沉思道:“一个王朝衰落,不外乎两个原因,内忧和外患。”
然后他看着苏周,苏周知其意,立即说道:“大乾东临大海,虽不时受到海盗骚扰,但这些海盗不过是癣疥之疾,难成气候。南方乃南蛮之地,虽偶有叛乱,但无法影响大局。北方胡人倒是虎视眈眈,不过父亲率十万精兵坐镇边关,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西域虽然国家众多,但国力皆很弱小,与大乾交好都来不及,又岂敢与大乾一战。”
“这么说来,至少目前大乾没有外患。”
苏周道:“三年之内绝无外敌敢进犯大乾。”
“既无外患,那必定是内忧。”
苏周忍不住叹道:“这内忧我就毫无头绪了,无法猜测忧在何处。”
苏时淡淡说道:“太子之位。”
苏周瞿然而惊:“你说什么?”
苏时道:“一个王朝的衰落必从内乱开始,目前大乾正处于太平盛世,目前看来还不至于民不聊生,揭竿而起,所以最大的隐患反而来自皇室。”
“自从太子死后,陛下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十年来未立太子,这已经是一个隐患,裴泫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也不可能不利用这一点。”
说到这里,苏时叹息道:“太子之位是通向最高权力的阶梯,而梯子上也只能容下一人,现在这个位置既然空着,想要爬上去的人不打得死去活来才怪,大乾也会因为太子之争而进入动乱期,如果这个动乱期越长,对大乾的影响就越大,甚至大乾很有可能真的会由此衰落下去。”
苏周只觉得压在胸口上的那块巨石越来越大,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苏时苦笑道:“如果争夺太子之位的人实力悬殊,这动乱期就会很短,对大乾的影响就很小。但是现在麻烦的是,最有望争夺太子之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实力相当,一旦他们之间打起来,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苏时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因为他现在的头很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苏周一惊:“这还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