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的宁王心情极度糟糕。
对于魏时他又敬又恨,如今更多了一层可怜。
穆浅音已经睡下了,洗三那日尽管她只是配合着演了一出假戏,但到底劳神劳心,产后体虚的她这几日都精神蔫蔫的。
宁王去乳母那边看了眼良哥儿,这几日他吃饱就睡,此时更是睡得没心没肺。
许是灯烛的原因,宁王皱眉:“怎么看着他越来越黄?”
乳母忙道:“刚出生的孩子是会这样的,白日里多晒晒太阳就好了,王爷莫要担心。”
见他们的神情不似作伪,宁王稍稍安心。
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还是吩咐人明早去请舒庆。
尽管夜已经深了,但宁王还是毫无困意。
他在院子中摆了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身旁忽地多了一个人:“殿下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穆陆嬉皮笑脸的凑上来,这些日子因皇帝的人盯得紧,穆戎不便出入宁王府,便由穆陆守在这里,配合宁王行事。
开始他还规规矩矩的,但熟稔之后,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本性。
宁王乜了他一眼:“你家侯爷没说你会在本王府中如此放肆。”
“平日属下自然不敢,但今日这樊楼的青花酿如此勾人,属下实在是忍不住。”穆陆笑嘻嘻的走过来,“一个人喝酒少了意趣,不如让属下陪王爷共饮?”
宁王看着他,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放下酒盅:“倒酒。”
“欸,好嘞!”穆陆殷勤的像酒肆中的小厮。
几杯之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还是王爷这里好,在侯府当差的时候,侯爷是不许属下们饮酒的。”
宁王冷笑:“那你是来本王这里过酒瘾了?”
“哪敢……哪敢呀……这
不是陪王爷吗?”说完,穆陆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宁王没有说话,手指轻轻转动酒杯,任由穆陆自己一杯又一杯灌进肚子里。
“王爷怎么不喝?”穆陆微醺。
“本王在想一个问题。”
“何事呀?看属下是否知道?”
“陈太医是侯爷的人吗?”宁王看着穆陆。
“是……是啊……”若非陈太医和舒先生配合得当,洗三那日怎么就能瞒得过姚公公呢?
“那这个人,你们侯爷很早就安插进去了?”宁王眯起眼。
“是啊。”穆陆点了点头。
太医院给陛下和宗室治病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颠覆朝纲。
因此这里一直是宫里查察最严格的地方,每隔三个月便由皇帝近卫和禁军联手调查每位太医的背景,若发现不妥立刻踢出太医院。
而至少通过六次以上检查的太医,才有资格近身给皇帝和宗室诊病。
宫中形势复杂,有心人想在在太医院安插人手也是常事,但都是安插在外科、药理之处。
陈太医专攻妇科,穆戎为何要安插此人?
难道……为的就是今日?!
提前一年半,就在布局此事,宁王不相信这是穆戎的无心之举,那他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穆陆:“侯爷为何会在妇科安插人手?”
穆陆手下一顿,这青花酿……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