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江南水灾的事情,朝堂之中气氛凝重。
便是徐朝前这种无缘朝会、懒散度日的人,也收敛起性子,这两日早出晚归的勤奋了许多。
原因无他,皇帝这几日已经在大朝会上砸坏了几个砚台。
江南道黜陟使常靖俨然成了靶子,二皇子的人每日都要参他几本。
若不是江南四州的道路尚未打通,怕是皇帝立刻就要下令将其押解回京。
“已经八天了!江南的灾情竟一概不知,常靖这个废物,白白浪费了朝廷的俸禄!”皇帝气得大骂。
太子已经连带着吃了不少挂落,此时不敢多言。
朝议纷乱,各方势力在暗中斡旋,暂时隐匿于水面之下。
此时本来与三皇子无关,但穆戎病倒后太子无人可以商议,因此每日只能将他扣在东宫之中,毕竟三皇子聪慧无争,众人皆知。
可这样一来,穆浅音倒要独守空房了。
百无聊赖的她给徐容容下了贴子,说是从一个私房酒倌儿处新得了种清酿,请她前去品尝。
这私房酒倌儿……莫不是前世撺掇三皇子起兵的段川朝?
徐容容心念一动,便接了帖子,约定明日赴宴。
如今她已是县主,又掌管着徐家,因此出入自由,自然远非往日可比。
徐朝前甚至还派了两个有些功夫的小厮做她的护卫,日常留在门房上供她差遣。
翌日一早,徐容容准备好,便带着洛书出发了。
因是敷衍,因此徐容容穿着一身桃花浅粉的衣衫,头上坠着两支白玉梅花簪,显得素净清爽。
穆浅音只邀了她一人前来,午饭摆在花园里,就着轻舞飞扬的花絮,两人对酌好不自在。
徐容容酒量不错,穆浅音更是豪迈,转眼间便是两壶酒下肚。
徐容容双颊微微泛红,面如桃花,她笑着问道:“如此好的清酿,穆姐姐从何处得来?”
穆浅音端起杯盏轻嗅,眉头舒展:“夏日里四皇子请殿下去樊楼吃饭,我也一道去了。在酒楼门前正巧遇到一个酒倌儿送货,他那酒桶一打开……我就知道这手艺绝对错不了。但当时着急赴宴我便只夸了几句,可谁承想殿下倒记在心里,四处打探那个酒倌儿的住址,寻到他为我订制了这花酿。”
“穆姐姐和三殿下真恩爱,我还没吃却已经饱了。”徐容容打趣道。
穆浅音有些不好意思,她面上泛红。
徐容容接着说:“不过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家父好酒,姐姐可知那酒倌儿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穆浅音托着腮回想:“他住在同乐巷,至于姓名……隐约记得他似乎姓段。”
果然是段川朝!
徐容容心中暗忖:方才穆姐姐说,他们与段川朝偶遇,是因为四皇子请客。难道……段川朝竟与四皇子有关?
想到前世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徐容容难免心存疑虑。
但眼下,段川朝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倌儿,并未有什么异动。
若是此时拆穿他,别说穆姐姐不信,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
与其这样,不如静观其变。
酒后困倦,午饭后穆浅音已然打起了瞌睡。
徐容容便不再打扰,上了马车回府。
洛书在车内垫上软枕,徐容容困意来了,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