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王老太太家里的院子里都守满了人。
部队上其他的领导也都过来了,只是来再多人也没什么用,没人能抵抗得了这天灾人祸。
李渊当中倒是醒过来一次,可醒着比昏迷还惨,昏迷着至少他疼得没那么厉害,一醒来简直疼得生不如死。
他大腿上的棍子一直还插着,期间也有人商量着要取出来,可又怕取出来继续流血控制不住,最终没人敢动。
后来李渊疼着疼着,烧得越来越厉害。
渐渐的又烧得睡了过去。
王老太太一会抹眼泪,一会又坚强的拿湿毛巾给李渊擦身子降温。
她就李渊这么一个儿子,丈夫多年前早逝,母子俩相依为命,李渊又没有家室,老太太即使心如刀绞,也得强迫自己撑起来。
和大院里别的军属不一样的是,李渊只是一个班长,这个级别的没有随军名,分不到院子住的。
是霍建国听说了李渊的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才破例给他们批了一间小院子在军属大院安顿下来。
所以王老太太和李渊都对霍建国格外感激,而王老太太也是因此,才会对苏梅格外客气了几分。
唯一的独子生死悬于一线,老太太明明肝胆俱裂,却不得不打起精神陪在儿子身边,这场面看得感性的人几度都忍不住落泪。
霍建国心里更是乱得不行,每次李渊有新的动静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到苏眉那张胖脸。
只是想法才刚刚浮现,他又会立马压制下去。
他不相信那个女人能看病,可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她给他把脉,然后郑重其事把雪球扔给他的情景。
也会忍不住的想起,她在厨房里背药方的时候,那流利的语气。
还有说到要给李渊看病的时候,她脸上以前从未见过的自信和执着。
外面天寒地冻,有人在院子里烧了火烤,霍建国却独自站在院门外面,让自己置身于寒冷里。
“清醒点吧!”他在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相信苏眉,那是一条人命,不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可万一她真会呢?霍建国又不能阻止自己心底冒出这样的想法,毕竟他也知道,苏眉的爷爷,确实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一代名医。
苏眉的爷爷叫苏悬壶,他可不是一般的乡下走脚大夫,而是实打实学过的正派中医,早年间他在镇上开过医馆。
后来有相关的政策下来,不允许私人开设店铺,苏悬壶才被迫关掉医馆。
只是医馆虽然关了,苏悬壶的医术和名声还是在外,他回到了乡下做起了走脚郎中,远远近近的人还是会去找他看病。
他看病不收钱,只收一些上山采药的药材钱,可以说苏悬壶是一位实打实的仁医,是附近所有村子都尊崇的老郎中。
当初霍建国的父母,也是碍于苏悬壶在当地的威望,才会劝霍建国娶了苏眉为妻。
虽然霍建国不相信苏眉,可苏眉的爷爷苏悬壶实在是太有名,而且他也隐约听家里提过,说苏眉是她爷爷带大的。
倒不是刻意的提起,只是吐槽,霍建国他娘是这么说的:
“哎,糟心啊,你说苏大夫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养出来的孙女是这样,他这一生光明磊落,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宠坏了这个丫头。”
“谁说不是呢,我当初想着,这丫头可能也就胖一点刁蛮点,苏大夫带大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太差,哪知道是这么个货色,真是害了咱们建国。”后面这话,是霍建国他爹说的。
无论是从苏眉本人,还是从旁人的嘴里,霍建国得出的结论都是,苏眉确实是跟在苏老大夫身边长大的。
一个人再怎么蠢,跟在老大夫身边十几年的时间,都总会耳濡目染一些医学上的常识。
霍建国的心,其实也在不停的摇摆。
他即觉得打死都不能相信苏眉这种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