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强硬起来:“你有贺家为你撑腰啊!”
二喜也站了起来:“娘,你能不能不要活得像个蛀虫一样,贺家和咱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呀?咱们有手有脚的,自己不能挣啊?”
赵氏啪地一掌朝她打来:“尽糊弄老娘,女儿嫁过去了,他们不得管啊。我可就两个闺女。”
这话说得,活像闺女就是她挣钱的工具似的,二喜十分不快,本来就因为赵三宝的事情心中不快,这会儿再加了赵氏,真是恨不得马上离开赵家村。
赵氏唠叨了好一阵,二喜都没搭理她,直到秋菊在外面喊晚饭好了。她才算止住了:“我先不跟你说,等你哥的事情了了,我们再来好好说道。”
二喜转过身就翻了一个白眼,还说道个鬼,等大哥赵大福一成亲,自己就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这天的晚饭和中午差不多,秋菊似乎做不出太多的菜式,就寻常的那些。因了赵氏的首肯,她如今也上了桌,只是一直怯生生地坐在角度,一副不敢挟菜的样子。
二喜看不过去,挟了几次肉片给她,示意她多吃一些。秋菊紧张地看了看二婶,见她没啥表情才放下心来。
二喜觉得秋菊活得真憋屈,委屈求全地生活在这个家里,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呢,一时间,她竟起了心思。饭桌上开玩笑地说了起来:“我瞧着堂姐做事麻利,不然我介绍她去集市里做事情咋样,不但管吃管住,还有月银可拿哩!”
赵氏眼睛一亮,可马上摇头:“有月银是好,可是家里的事情谁来做?”
二喜故意刺激她:“娘,不是还有你吗?而且这新媳妇就要上门了,自然也是会好好孝顺你的。”
“这个……”赵氏沉思一番,觉得这倒也是个法子,秋菊待在家虽能干活,但是分钱也挣不了,倒还不如去集市,为家里添个收益。
她倒是不怕秋菊跑了,她除了自己,又没旁的亲戚,能跑到哪里去?再说,她也嫁不出去。赵氏如此想着,也松了口:“行啊,二喜你寻思着帮你堂姐也找个事做。反正这阵子地里也不是太忙。”
秋菊紧张地看了二喜一眼,二喜马上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抚:“没事的,堂姐,你勤快又能干,会做好的。”
其间赵三宝一直主动地为贺青扬挟菜,一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模样,二喜懒得看,所以也没注意到,贺青扬早早地放下了碗筷,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饭桌。
贺青扬十分不快,现在也深觉来贺家是个错误的决定,特别是看到对面那个巧笑嫣然的姑娘,更觉得心中来火,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管教一番,这种一点规矩也没有,像什么话?
贺青扬的中场离席让赵氏心中惊奇,她问起二喜:“是不合口味?”
二喜摆摆手:“懒得理他,男人就是矫情,爱吃不吃。”
“二喜,你这样可不对,你看娘虽然泼辣,可是你们爹在的时候,我可是当他是天的,哪里敢说你那些话。”赵氏一脸鄙夷,教训起她来。
二喜心中翻了个白眼,就算男人是天,贺青扬也不是她的男人啊,鬼知道会是谁的。
赵氏还在絮絮叨叨,一边骂女儿一边讲起了为人娘子的道理,什么要给足男人面子啊,什么多说软话,讨好男人啊之类的。
赵三宝认同地点头,而这些话从赵二喜耳边飘过,就像一阵风一样,就飘远了。
她瞄了一眼对面的那只碗,里面的米饭几乎没动,菜倒是堆得冒尖儿,几乎没动,这是赵三宝的杰作了……
二喜知道,贺青扬是从不剩饭的,碗里都会吃得干干净净,看来今天被自己这热情过头的三妹逼狠了,连饭都不吃了……也难怪,当这么多人呢,赵三宝也是智障,要献殷勤也不知道低调一点?
二喜冷哼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自己的饭,让别人饿死去吧!
她的脑子里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心里觉得痛快了许多。
饭后,没啥意外,自然是秋菊洗碗收拾厨房,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只在西边露出了火红的半个边来。
二喜站在院门前,看着远处的群山起伏,以及群山下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屋,心中感慨起来。
毫无疑问,赵家村的景色也是美的,大概所有偏僻和穷苦的地方都有它独有的美感吧,没有世人的喧嚣,空气中洋溢着庄稼和炊烟特有的味道,连同那些蓝天白去、绿树红火积聚在一起,恍然间总是让人心生感动。
二喜莫名地心生感动,忽然有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听见身后赵氏的唠叨声也不那么厌烦了。
这天晚上,按二喜之前设想的一样,赵氏腾出了屋子,贺青扬就睡那一间,她自己悄悄地在天黑前拿了床褥子,跑去了秋菊堂姐的房间。
房中的秋菊正凑在一盏昏暗的油灯前缝着一件衣服,二喜一看,正是她白天穿的,袖子那处磨损得严重,早就是补过几次了,此时又豁了个口子,秋菊剪了块碎布正缝得起劲。
二喜看了生气,一下子夺下那件衣服甩到一旁:“秋菊姐,这么旧的衣服了,补好又有什么用,稍微用点儿劲,就又破了!我不是给你带回来了两块布料么?你自己做两身!”
秋菊笑笑,又把那件衣服捡了起来:“二妹你别闹,这衣服还能穿,反正我又不出门,就做做活,穿那么好做什么。”
二喜警惕起来,环视了一圈:“那两块布料呢?”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些布料的影子,明明自己来的时候,怕赵氏给她污了,专门巴巴地拿进了秋菊姐的屋子的。
秋菊头也不抬:“哦,我瞧着花色不适合我,就给三妹了。”
二喜无语得很,声音也大了起来:“秋菊姐,你少唬我,肯定是赵三宝找你要的!”
秋菊吓了一跳,马上捂住她的嘴:“二妹,别闹,我穿啥不是穿,她一个要出阁的姑娘,穿好些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