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萧连之说话,他笑着负手转过身,望向远处,表现的甚为坦荡:“我尹云楼无权无势,就算让我行违逆之举,就凭我一人一剑岂能成事?况且我素来不喜朝政,真若常青的哪场战役失败了,我只会适时叹息一下朝廷的无能罢了。”
扭头看向他,言辞冷淡:“至于什么所谓的百姓安定、国家太平,那是你们和尹禛该操心的事。而我之所以会来此找将军谈论攻打大夏之事,也不过是始终念及先帝的遗训罢了。其它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多闲心。”
一听到先帝遗训,当即萧连之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来,提到此事,总会使他想起当年大夏援助常青的壮义之举,反观此刻却是在做恩将仇报之事。二来,尹云楼始终不入朝堂,却对先帝遗训始终铭记,再反观自己、柳丞相以及皇帝——常青三位最高执权者,是完全置先帝遗训于不顾,攻打大夏。
所以一经提及此事,总会让萧连之羞愧不已。
须臾,萧连之才唯唯诺诺开口:“臣绝非那个意思,臣只是觉得这个方法并不十分妥当,毕竟是关及常青几十万将士的性命。”
尹云楼听到这话,面容上清浅的笑不禁加深一分,心里却觉得十分可笑。
一个连自己亲兄弟的人都下得了手杀,还会去顾忌几十万无亲无故的人。这话,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转眸,望向萧连之,语气缓和几分:“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提议。倘若将军有什么法子,既能保全几十万常青将士,又能保常青数以万计的百姓,自然是再好不过。”薄唇轻轻一笑,几分讽刺“可倘若将军没这个能力,便莫要顾及太多。”
其实,在尹云楼眼中,萧连之是个极具复杂的人。
说他仁孝忠诚,他却做出杀手足、弑君王的大逆之举。
可若说他不忠不义、是为小人时,他在国家安危面前,又表现的极为激愤,将常青百姓的安危看的极为重。
身为将门之后,卫国为民的信念深固在他骨子中,可作为一个人,自私自利又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为什么尹云楼对这位将军,虽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与之联系的原因。
面对这句话,萧连之沉默了。
尹云楼说的这句话很对,纵然他手握百万军队,可身为臣子,他终究拗不过九五之尊的皇帝。
“我的话说的已很清楚,如何决断,还得看将军。”尹云楼看着他,再次说道。
萧连之抬头望了他一眼,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没多久,向尹云楼拜身后,萧连之便离开了。
人去,一旁的卫忠走上前,不禁疑惑道:“这就完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对自家主子此次叫来萧连之后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按照主子的性子,他若打定什么主意,定然会十拿九稳地去做成。可就全程他对萧连之说的话,以及对其的态度,明显没有使出强硬的手法让萧连之立马答应。
这根本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尹云楼轻轻一笑,莫测道:“的确是没完。”
言罢,一道红色剑气飞出,直绕林深处。一道惨痛声响起,转瞬湮灭黑暗中。
卫忠惊怔,与尹云楼对视一眼,二人便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寒树下枯草堆里,躺着一具黑衣的尸体。
看衣着是皇帝的随影卫。
“看来皇帝对您始终持有警惕。”看到这具尸体,卫忠已有所悟。
尹云楼负手,唇角微扬,眸光若有所思:“我与他相斗这么多年,他自然对我的行事了如指掌。此次攻打大夏,他怎会放心我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