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顶住啊!"前排的孟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站在最前方的士兵已经可以看见八旗兵的面孔。
"放箭!射。。。。。。"伴随着军官高亢的传令声,后排的弓箭手纷纷松开弓弦,将早已搭好的箭矢射向天空。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无数支箭矢如蝗虫般腾空而起,然后如雨点般朝着密集的八旗骑兵倾泻而下。
刹那间,箭矢如雨幕般坠落,与八旗骑兵们交错而过。不时有倒霉的旗兵被射中要害,惨叫一声后从马背上跌落,被后面的马匹踏成血泥,还有些马匹因中箭而受惊,发狂地四处乱窜,打乱了原本整齐的阵型。
箭矢不过两三轮,八旗兵就已近在咫尺,随着八旗骑兵如一阵狂风般从席卷而来,他们骑着战马,人马合一看着十分高大,八旗兵挺着长枪,排山倒海般的撞了上来。
杀声震天,人喊马嘶!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士卒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呼声,以及那些受伤的战马所发出的哀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曲惨烈的乐章,成为了整个战场的主旋律。
此时此刻,这片土地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战鼓声如同雷鸣一般响彻,还有那激昂的号角声,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使得整个战场变得人声鼎沸。
随着八旗兵的冲击,整条战线如同一张大网被重力压住一般,整体的向后凹陷进去,可孟军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场血战,军阵韧性十足,所有将士还在咬牙死撑,毫不退缩,他们紧紧地握住武器,拼命地抵抗着。
“老郑,你他娘的的靠近点”周六眼瞅着郑文博离自己还有两个人的身位,急的大声吼道,此时自己的小队所在位置已经被八旗骑兵分割出来,左右前面都有清军骑兵,此时在周六的眼中,自己这一队人是危机四伏。
“来了,来了”战争的残酷郑文博早已知晓,可每次临战,依然是心中极为紧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却似乎并不听从指挥,依旧在快速的跳动,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战场上血腥厮杀,尸横遍野的惨状,郑文博不禁握紧了手中武器,感受着金属冰凉触感带来些许安慰。
就在郑文博想要挪过去之时,一匹无主的战马受惊只冲着郑文博而来,郑文博一时没注意被马肩撞了一下,当场侧翻在地,身旁的祁东连忙扶起郑文博,只见郑文博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肩膀处传来阵阵的痛感。
“哎呀,娘的,老郑你瞎啊,这么大一匹马你没看到”周六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鞑军已在眼前,少说废话,杀过去,和友军汇合”郑文博暗骂一声,几人一拥而上,朝着旁边杀了上去,这一小块区域的孟军士卒随后各自组成小队,可还是各自为战,有的朝前杀,有的朝左,有的朝右,却无一人转身而逃。
八旗骑兵的冲锋给孟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尘烟滚滚,马蹄声阵阵,步兵们的阵线在骑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可孟军的大阵极厚,图赖的骑兵根本无法一击而破,孟军士卒在骑兵的突击下,虽然死伤枕籍,但是依然战斗意志坚定。
一支军队如果每战皆胜,那么他的战斗意志,韧性完全不是一支承受过败战的军队可比,孟浚从起兵以来,无论是守城还是野战,孟军还未没败过。
图赖突进孟军大阵后,心中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被刺激的上头了,眼前这支贼军和刚刚前面破阵的那支军队完全不是一回事,倒不是说真的战力多么强横,而是韧性强劲,骑兵突进阵中,有的贼军已经被分割开来,却依旧三五成群聚集,拼命死战,而自己的骑兵陷进阵内,根本无法再冲锋起来,而且已经破了孟军一阵,冲到此时已经是人马俱疲。
此时战场上到处是断肢和鲜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但孟军士卒们没有被恐惧所击倒,他们以顽强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图赖终于坚持不住了,短短的时间里,八旗兵已经不知道倒下了多少,而孟军看起来还是拼命坚持,完全没有崩溃的迹象,随着图赖大声呼喊撤出去,一队队八旗骑兵开始朝着阵外奔驰,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有的骑兵还在准备冲进阵内,虽然混乱,可八旗兵还是渐渐的脱离交战,随着大部骑兵撤出,陷在步阵中的八旗兵纷纷被孟军斩杀。
图赖撤出孟军弓箭之外,望了一眼剩余旗兵,这一眼,图赖有些欲哭无泪,第一阵破孟军前营时,死伤不过数百人,可第二阵冲孟军主阵时,图赖粗略一看,便知不下三成的八旗子弟折在步阵中,图赖恼恨自己上头,居然敢以骑兵突进阵列的步卒,想到此图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随着孟军开始重新组阵,图赖深深的看了一眼孟军中军所处的位置,恨声道:“撤军”
看着眼前遍地尸体,受伤士卒的惨叫声,还马匹的嘶鸣声,血水浸透了大地,刚刚血战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所谓慈不掌兵,来到这个时代不过一年光阴,孟浚从见一个书生有难便忍不住出手想救的人,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争的洗礼,他已经对这大场面的死亡司空见惯,可那满地的尸首,和那冲鼻的血腥味依然让他难以忍受,有的时候麻木也是一种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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