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那你叫什么名字?”依玛追问。
“梅西尔,我叫可妮莉雅?梅西尔?纳尔森。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依玛小姐。”在听完少女最后说出的话后,那个抓住依玛的人便带着她快速地奔跑起来。原本依玛担心会在奔跑的时候撞到什么东西,但事实上他们跑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障碍。而当依玛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在教堂后方的树林中了。
“那个,谢谢······”依玛感激地转过身准备向那个带她出来的人道谢时,她却发现自己的背后只有教堂冰冷的大理石墙壁——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供人进出的门。
“可恶,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认真找!一定要抓住她!她是一个提箱的魔女有关联的人。”
“抓到她就切断她的手脚,我看她还怎么逃!”
被耀石的光芒所笼罩着的教皇的鹰犬们一边发出恶毒的咒骂声,一边为了寻找逃跑的依玛而渐渐地分散开来。然而他们很快便发现耀石一直都只驱散了一小片区域的黑暗,再远一些的地方则像是深渊的入口一般,就连物体的轮廓都无法看见。
“一定是那个魔······”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戴着鹰首面具的女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头就被一只巨大的拳头是硬生生地打碎了,头的碎块、血浆以及粘稠的脑浆一起飞溅到了其他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身上。而在下一瞬间,一把巨大的斧头从黑暗中用力地劈下,把一个人当头劈成了两半,他的血液和身体的内脏在地上大团的散开来。
“小心,是傀儡!!躲开,别硬抗,全部散开!!”
随着其他人的高声提醒,相对集中的人群立刻有序地分散开来,同时在黑暗中的袭击者也显现出了身形。为首的是由腐肉以及麻布一起缝制堆积在一起,体色呈现出发霉的绿紫色,身形臃肿且丑陋狰狞的傀儡怪物,其余的还有人类和各种各样动物的尸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由与那个魔女结缔契约的傀儡师所制作出来的不知痛苦与恐惧的傀儡。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正当大多数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头最为危险的傀儡上时,一个人突然间捂住耳朵仰头发出了尖锐的哀嚎,与此同时他的面具诡异的膨胀了起来,大量的血浆从面具的空隙中涌出,随后失去了头的尸体就这样动作扭曲地栽倒在地上。
“全体用蜜蜡封住耳朵!”站立在人群最后的某个人高声命令道,于是所有人都用早先准备好的蜜蜡封住了耳朵。
“呼——呼——”
忽然间,有人注意到空气的流动似乎在突然之间变得异常起来,三条巨大的火舌瞬间从黑暗中喷发出来。被火焰笼罩的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化为了灰烬,而有些人的身体只是稍微被火焰擦到就化为了僵硬的焦炭,剩下的人为了躲避火焰开始向着四周逃散开来。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傀儡砍伤,而另外一部分人的身体则在奔跑的过程中悄无声息的被分成了碎块,他们的肢体在分开后依旧保持着刚刚那样的运动动作。
比训练有素的军队更为可怕的鹰犬们,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基本上被尚不明正体的敌人消灭了,但是······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怎么感觉和以前的那些家伙不太一样呢?”一直都在教堂角落旁观这一切的梅西尔这时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有些疑惑地将右手食指卷曲起来,然后用它抵住下巴做出的思考动作:“难不成是我的想太多了吗?”
“我终于抓住你了,小老鼠。”
糟了!!梅西尔在听见突然从耳边响起的冰冷但语气其跳脱的女声时,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过身将拿在手中的提箱挡在了自己面前。下一秒,一记重重的踢击准确地踢中梅西尔面前的提箱。而这记踢击的力量之大,以至于让她直接飞了出去。
“哎呀,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助骨早就被我踢断了。梅西尔,你果然是个怪物!”袭击梅西尔的是一个留有干练的红褐色短发,显得中性化的脸上有着几颗不明显的雀斑,身形较为高挑的女人。她穿着的是经过改制得极其贴合身体的修女服,紧实修长的腿在开叉到大腿根部的长裙下隐现,裙边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逼真的曼陀罗花,而裙裾上缝制的精致繁复的蕾丝,又让修女服增添了一份美感。
“索姆娅,又是你这个家伙!”被刚刚带依玛出去的斗篷人接住的梅西尔眼神突然间变得凶恶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狡诈而又残忍的修女。一旦她出现,那么那些东西也一定在这附近。
“别这样嘛,梅西尔,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你呢!”索姆娅一边便高声对梅西尔说道,一边侧身躲过了背后的人的突然袭击。随后她转身高抬起腿,踹向了背后与她穿着一样,留着一头波浪卷黑长发而发梢泛着酒红色,戴着已经生锈的仅有三条缝隙的铁制面具的女人。那个女人在用手臂挡住了索姆娅她的攻击之后,立即后退到了耀石所无法照亮的黑暗之中。
“真是热烈欢迎仪式啊,玛丽?凯诺!”
“嚓!”
索姆娅躲开了被那个名为玛丽的女人当做武器投掷过来的烛台后把绑在自己腿上的匕首抽出,并将它向烛台飞来的方向抛掷过去:“圣座可是很希望你再回到我们姐妹中来呢!难道你不考虑一下吗?哦,对了,我忘记你不能说话啊!”
“······克里默,让傀儡······”梅西尔意识到玛丽没有办法对付似乎又强化了身体的索姆娅,所以她准备让克里默控制傀儡缠住她,好让玛丽脱身出来离开——再纠缠下去的话,对他们而言并不利。
“嘿,梅西尔!你是不是在找翼犬呢?”索姆娅暂时被玛丽逼退到了钉着死去的少女尸体的圣像前,她在站直了身体后展开双臂对着梅西尔发出了疯狂的叫喊。这时,月光透过彩色的拼花玻璃轻柔地洒在了圣像上,使得这座外形诡异的圣像充满了一种神秘和诡异感。
“咔咔咔······哗啦!”洁白且闪耀着光泽,比刀刃更为致命的羽毛从外打破了那片精致的彩色玻璃,随后这些羽毛与玻璃碎片一起向着还尚在发愣的梅西尔的方向密集地坠落下来。站在梅西尔身后那个穿着灰白色的破斗篷的人突然间展开了自己的斗篷将梅西尔包裹起来,锋利的玻璃和羽毛就像是穿过了一片幻影一般从他们的身上穿了过去,然后深深地插入了大理石的地面之中。
皎洁的月光如轻柔的纱幔一样从破碎的窗口涌入的教堂,驱散了教堂中的黑暗。教堂内现在呈现出的是地狱般的场景,身形巨大的怪物从窗口外飞进了教堂内,然后轻盈地落在了圣像的头顶。
这是一个由无数大大小小的羽翼所堆积而成的,身形臃肿,勉强可以辨认出人的轮廓的怪物。它的每一片羽翼的形状都是精致而完美的,但是面前这个怪物却只能给人一种诡异和恶心感。在圣像上立稳之后,其头部的两片巨大的羽翼便猛地展开来,露出了一张与怪物的身躯极不协调的,苍白且表情恬静的孩子的脸。
“嘶······”另外一只身体上同样覆盖着大大小小的羽翼,下半身为妖娆诡异,且覆盖着柔软羽毛的蛇尾的翼犬盘绕在教堂的吊灯上发出了蛇一般的吐信声,它全身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垩白色,且腹部显得有些过于臃肿——这一切都使得这只翼犬看上去富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提赫,玛丽,归箱。”
“沙沙······”
随着梅西尔话音的落下,躲在暗处的玛丽和抱住她的提赫化为了死灰色的雾气,通过提箱打开的缝隙回到了提箱内。之后梅西尔缓缓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极为严肃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得意地笑着的索姆娅和她头顶的翼犬,然后她又仰头看向她头顶的那只正发出轻微的嘶声的翼犬······
她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