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全都空了,偶有一两遗落或在夹缝,或在地上。
林掌柜的米铺不小,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是个三进的院落。
连杂物都全部搬空,显然不是一时之举。
留了两个羽林卫守在门口,以预防百姓不听警告,擅自跟进屋中。其余羽林卫,陈韶让他们散开,以鱼网式,一点一点朝着前面扫荡。
除家具外,所搜到的任何物什,都统一放到蝉衣拿着的筲箕里。
先是灶屋,再是堂屋,再是卧房,再是仓库,最后是面街的铺面。
筲箕堆得满满当当,却都是些无用之物。
又重新搜索一回,依旧如此后,陈韶退出来,转身去了相距不远的祁掌柜家。
祁掌柜是杀猪匠,也兼着卖猪肉。
比起林掌柜家中的井然有序,祁掌柜家中则一片狼藉。虽然大部分的家当被带走了,但留下来的零碎也不少。跟搜查林掌柜家一样,陈韶与林羽林一字排开,从灶屋开始搜查。
即便是寒冬腊月,祁家的灶屋也带着一股恶臭之气。
几个羽林卫本能的退出厨房,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陈韶在猪肉腐烂发酵的恶臭味中,闻到丝丝的鱼腥味,强压着翻涌的胃液,快步进入灶屋,打开紧闭的两扇窗户后,才转身走到角落装放垃圾的木桶前。
木桶里外,果然都散着团团的鱼鳞。
蝉衣一直跟着她,看到鱼鳞,出门问了一圈后,回来说道:“祁掌柜不仅卖猪肉,偶尔也会卖鱼。他们离开前几日,就卖过一回鱼。”
“这里也有鱼鳞。”窗户打开,恶臭依旧,却不那么难忍后,羽林卫也跟着进来。四处搜寻一圈后,其中两个羽林卫在案板上也发现了不少的鱼鳞。
“他们家也太邋遢了。”看着案板上除了鱼鳞之外,还有凝固的大片血迹,蝉衣忍不住说道。
羽林卫在旁上搭腔:“也不知道这镇上的人看过他家这灶屋后,还敢不敢在他家买肉。”
蝉衣道:“他们来这镇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羽林卫:“知道还敢买?”
蝉衣:“谁知道呢。”
灶屋东西倒是多,只是搜了一圈,都是无用之物。
随后的堂屋、卧房、仓库、铺面也一样。
“再搜一遍。”陈韶不信邪,“角角落落都搜仔细一些。”
灶屋、堂屋依旧一无所获。
祁掌柜的卧房也依旧如此。
直到在两个孩子的卧房,羽林卫搬开木床时不小心撞到了一边的凳子时,陈韶隐约听到了一声玉器碰撞木头的脆响。
飞快扫一眼早就被翻乱的床底垃圾,又绕床走了一圈后,陈韶果断地命令:“把床翻过来,让底朝上。”
羽林卫费劲的腾挪着才将床侧翻过来,蝉衣便先一步地看到了卡在木床横梁与棕垫之间的青玉罗汉眼。叫停羽林卫,蝉衣挤着过去将青玉罗汉眼取了下来。
青玉罗汉眼只有一枚铜钱的大小,所谓罗汉眼,即现代所称的平安扣。
青玉罗汉眼的玉质只能算是中等,两面都雕琢着莲花纹。
陈韶数了一下,莲花纹有十二瓣。
仅凭一个罗汉眼,不能判断祁掌柜就是前朝太子党的人,但结合他的所作所为,即便他不知道前朝太子党,那也必然跟丁立生等人一样,虽是被人诓骗,也做着危害大棠的事。
有了这个收获,羽林卫们搜查得更仔细了,不仅将各种柜子都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又回头去林掌柜家,将他家也翻腾了一遍。可惜,再无收获。
将青玉罗汉眼递给蝉衣,让她收好后,陈韶又找花婶借了纸笔,将林掌柜一家与祁掌柜一家的面貌全部画了下来。画完不算,面对着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不断明里暗里打听他们犯了何事的百姓,陈韶将随身携带的下等青玉佩拿出来,也给他们讲起了朱、顾、范、戚等人骗他们一事。
——“这不就是三娃子昨日说的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