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一笑,“那就不用等,也不用盼。”
皇宫之中。
程公公见御花园的管事太监们已经开始扫雪和清理旧花,就上前去道:
“你等这般尽心尽力,圣上摆驾来赏新的春花之时自是高兴,咱家也能为你等讨份恩典。”
“干爹你有所不知,”一个头领太监将程公公往攀亲了叫,“圣上听了智积禅师的建议,叫奴才去陆羽的官舍门口摘了三朵新鲜的玉兰花,又到这御花园之侧的花房之内采了金银花和菊花的干花存货出来,一并送到书房去了。”
不问圣上爱不爱喝这三味茶方料子配出来的花茶,程公公冷道:
“作为出家之人,智积禅师本应专心诵经念佛,他却不忘时时提醒圣上记起陆羽,也是用心良苦。”
“奴才也不敢不接这些差事,领了圣命自然是要去办和办好的。”
“你当然不能出差错,否则就是不要脑袋了!”程公公打了一下跟前人的头,“圣上能把摘花和拿花的任务交给你,还是你的福气呢。”
“是。”头领太监应道,“上交花茶用料之时,奴才有幸陪在一旁当差,听见了圣上跟智积禅师之间的对话。”
“原原本本地说给咱家听听。”
“是。”
那头领太监便仔细说起当时的场景来——
书房之中。
圣上饮过智积禅师亲手泡的花茶后,道:“此茶清新,朕觉得口感极好,适合在看书之时饮用。”
智积禅师道:“徒儿鸿渐挂记圣上日夜为国事操劳,得空之时亦手不释卷,勤学海纳,博古通今,就留下花茶方子数个,叫老衲代为冲泡给圣上饮用,以解圣上乏倦、目涩、口干之累。”
“陆爱卿有心,朕心甚慰。”
“鸿渐还叫老衲提醒圣上:绿茶不宜多饮,易刺激肠胃;白茶不宜常饮,易导致食欲不振。可调节以花茶,疏肝养气,固颜清心。”
“饮花茶之风,自陆爱卿起,朕有幸品尝,即成习惯。”
“多谢圣上喜爱,老衲欲将鸿渐所给的花茶方子逐一尝试冲泡,再进献圣上饮用,以尽茶兴!“
“好,就按照禅师所言,朕来日候着佳品来尝。“
程公公听罢,打发了头领太监回去干活,就自个抄了密道,往文星阁去了。
与林阁老一同坐在阁内的小房间里,程公公开门见山道:
“咱家听到一个消息,陆羽人是暂时从圣上身边走了,但是留住圣心的手段可一样都没落下。他配了不知道多少种花茶,叫自己的师傅智积禅师隔一阵子就泡给圣上喝,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忠心和存在感。”
林阁老“啧啧”两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上的空梅瓶。
“程公公你听见没有?这瓶子不但能敲出声音,还有回响。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一切我们以为空的东西,实际上都不空,里面装满了东西,不擦亮眼睛就看不见而已。”
程公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道:
“陆羽心思狡诈,故意对圣上做出若即若离之感,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地位,咱家以为,不可不防。”
“不是一直在防吗?”林阁老反问,“那家伙有招,老夫就见招拆招。”
“陆羽以茶为媚,误君惑国,不除怕是不行啊!”
“前口说提防,后口说铲除,程公公你是怕他了吗?”
“笑话!”程公公一甩拂尘,“咱家怎会怕一个朝中无人的后起之秀?”
“陆羽在朝中是无结党营私之嫌,但凭自己就能把圣心牢牢抓住,说明什么?”林阁老不甘道,“说明他的心机和布局,一点不输我们这些轻车熟路之人。”
“夜长梦多,与其等陆羽回朝再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直接对陆羽下手,令他在江南有个好歹,触怒了龙颜可不好。”林阁老筹谋道,“但是江南那边的异党颇多,为首的颜真卿与张志和自然是不必说,憎恨老夫已久,剩下的像是:怀素上人、皎然大师、皇甫冉、刘长卿、韦应物,也个个不是池中之物,可先拿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开刀。”
“阁老大人的意思是:要铲除陆羽,需先从拔掉他身边的贵人开始?”
“不错,老夫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