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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4页）

当即赋诗一首来答：

“春景自当不相负，韶光牵引来时路。

倚窗还看明镜幽，长雪已做瑶尘护。

飞花不笑柳叶新，芳兰清姿香如故。

飞鸿北来应将至，三千梦近与卿聚。”

【注3】

刘长卿听罢，豁然开朗。

原来在感情之外，李季兰也分外看重交情，这首诗的最后一句，说的就是她等着陆羽回来，再邀上长卿一起相聚，畅聊这无穷世界的三千大梦。

情似梦，花开花谢，此去经年多起伏；

梦似情，潮起潮落，日月星辰皆如旧。

人生于她，如是而已。

于是，刘长卿亦作诗一首，

与之相和：

“三千大梦醒人生，非虚非妄非沉沦。

长倾碧华知兰心，落落清晖满庭均。

羽落妆台湿雨露，瑶尘入扇终成云。

莫逆同饮才尽兴，难逃柔情只一瞬。”

【注4】

长安皇都，官舍之中。

我看着已经通过“金缮”之术修补好的茶碗，倒也觉得十分生动。

金色的细痕将碎片一块一块地衔接了起来，磨平槽沟以后，茶碗的碗壁很是顺滑，触之与原品相似。

近来我总饮江南出产的茶水，尤其是“碧螺春”与“西湖龙井”，倒不是喝不惯长江以北的茶水，而是心情使然。

若说有什么悦心的事情，那就是选茶点了。

在江南之时，我只会做茶饼吃，点心之类的“伴茶食”我常去街上买，又或是在“青龙客栈”、“悦来酒楼”坐下，叫小二拿新品过来，好尝个鲜，不落在纪大公子之后。

皇宫里的点心花样极多，每次尚食局的人提了食盒过来，我都是在欣喜中带着惊喜，一边用竹签将每样点心都切出四分之一来尝，一边斟酌着让茶吏记下每款点心所应匹配的茶类。

像是“玉面尖”配茉莉花茶，是为了取其香气；“巨胜奴”配普洱，是为了取其解腻；“透花糍”配红枣枸杞茶，是取其暖甜，适合寒冬。

听说我还留着“五福酪饼”和“花精糕”，张继和高天威就主动过来尝。

“本镖头觉得这宫廷点心，也就是造型好和耐看，不见得就真的好吃。”

“馅儿，是比民间的要细腻一些；皮儿，是比民间的要酥脆一些。”我笑道，“就是嫌它甜，少不了来上一杯茶。”

“所以本镖头不多吃这些‘玉食’，只把这些看过尝过算罢，还是白米饭和卤牛肉够味。”

“从小到大，像是除了智积禅师之外，无人问过我喜欢吃什么。”我这么一想，“包括是一些相处久了的人，也只是从我的点菜风格去看，大致猜测我的饮食偏好罢了。”

比起问：“陆兄，你喜欢吃什么？”

张继直接来了一句：“相处久了的人……陆兄你指谁呢？”

我也不相瞒，坦白道：“李季兰。”

张继“哦”了一声，“宫中有小道消息在议论，说是她跟刘长卿惺惺相惜，一个女中诗豪、一个五言长城，胜却世间痴男怨女无数。”

“哪来的‘痴’和‘怨’？怎可如此对比？”我转动着手中的茶碗，“为何关于他俩的议论，至今都没有消停？”

“陆兄，正是因为刘长卿不得圣心、也不得朝臣们待见，关于他的感情的事情传出来了，对方还是个大才女李季兰，宫墙之内的嘴能停的了吗？只怕是那些盼着圣上雨露均沾的后妃们，也借机有了消遣时光的话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