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胡来不好说,但你总得有所防备吧?不能把人想太好了,免得到时自己措手不及,吃大亏。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他那几个兄弟不就知道个大概了?我琢磨着啊,哼,他要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那才怪呢!”
木婶儿是过来人,自然是社会经验老到。
春华仔细想了想,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安慰道:“娘,那也不怕。我嫁给他,给他买房子,咱们做得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得起他了。只要他走正道,不胡作非为,养活他父母自然也没啥问题。要是他不好好干,再动什么歪脑筋,你女儿我也不是傻子。饭店是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都是婚前财产,自然不会让他白白讹了去,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木婶儿看着她,再一次叮嘱:“这样最好。春华,你以后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甭犯傻。我看柱子呀,可不是以前的柱子了呢。”
春华笑了:“我知道。不过,娘,我觉得柱子以后会变好的。他不过是因为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性格扭曲,有些心理失衡而已,没啥大不了,以后会好的。”
“唉,但愿是我想多了。”母亲长叹一声,“春华呀,不是娘说你,秋实多好的孩子啊,多些年了,一直眼巴眼望的等着你。可你倒好,放着这么好的小伙儿不嫁,非要嫁给他。你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嘛,何苦来哉!”
“娘,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都给你解释过了嘛,你咋又来!”春华嗔怪地白了自己母亲一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母亲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你说你是为着秋实好,我看哪,恐怕也未必。以后要是你们日子过不好,只怕那后生也不会安心。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老人家是不看好你和柱子两个的。咳咳,娘老了,也管不了你,你想咋样就咋样吧,只到时候自己别后悔就成。”
说罢,木婶儿站起身,摇摇头,缓缓走进里屋休息去了。
春华也苦笑一声,关掉电视,洗漱一番之后上床休息。仔细想想,她觉得自己和柱子两人毕竟还有感情基础在,他本性并不坏,未必会变得像母亲说的那样不堪。毕竟蹲了十几年的监狱,他性格和心理上有些扭曲和失衡也属正常。但愿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使他能重新变回原来的那个柱子。
只是,从今天的情况看,他能不能变得回来或者变到什么程度,她心里实在没底。不止如此,对于他什么时间能变好,她心里同样也没有把握。
以前柱子没出狱的时候,她觉得等他出来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秋实也就会对自己死心了,不会再眼睛死盯着自己,可以安心开始他自己的新生活了。如今柱子出来,临到自己真的决定要嫁给柱子的时候,她心里反倒掠过一丝隐隐的痛楚。
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秋实,你是凤凰,岂能栖息凡枝?我春华的这般苦心,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惟愿你忘了我,少一些牵绊,从此以后,鲲鹏展翅,前程万里,一路走好。”
春华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缓缓溢出,沿着眼角无声滑落。
……
春华水饺店门前,兄弟四人在摇头感叹了一番人心不古之后,只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赶赴丁家村而去。
不过一二十分钟的功夫,出租车便开到了丁家村。
四人麻利地下了车,却没有一人想着去结车费。出租车司机将车调过头停下,见几个人仍是毫无动静,便有些不耐烦了,出声催促道:“哎,几位,车费一共是二十五块钱。麻烦你们快结了,我还等着回去做生意呢!”
四个人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都不愿自掏腰包付车费。平日里他们衣兜比脸还要干净,现在,干爹干娘刚给的五百元还没捂热乎呢,又怎舍得拿出来付车费。
在司机的再三催促下,李大脑袋一看,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只得出言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车费干脆四人平摊算了。二十五块钱,一人关六块钱,不,不对,我再算算哈,哦,是了,每人关六块两毛五,都自己交了吧。”
说着,他率先掏出干娘刚给的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见司机只找回自己七十五元,他不禁手握零钱,瞪眼不依道:“哎,哎,兄弟你找错了。我只交我自己应摊的六块两毛五,其他人的我可不管。”
司机扭头鄙夷地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嗐,就这点钱还各交各的,回头你们自己掰扯去好了,我哪有这闲功夫!干几年了,从没见过你们这样式的。走了!”
他呶起嘴,“呸”的一声,用力朝车窗外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踩油门,车辆发出一阵轰鸣,箭一般飞驰而去。
这下可把毫无防备的李大脑袋吓了一大跳。他被汽车尾气和车轮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一边捂着鼻子赶紧向一旁躲避,一边跳脚骂道:“咳咳,特么的混蛋玩意儿,将车开这么快,去前边急着抢孝帽子戴啊。啊呸呸!”
他嘴里往外吐着吃进去的灰尘,还不忘对其他三人扬了扬手中的零钱:“都给我看好了哈,车费我交了。每人六块二毛五,麻利地还我,少一个子儿也不成。谁要想赖账的话,哼哼,看我不撬掉他脚趾头盖子!”
三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说身上没零钱,只有刚拿到的百元大钞。李大脑袋找不开,只得悻悻然说道:“那就都先给我记着,回城换了零钱立马还我。”
四人到了柱子家,只见柱子正躺在里屋的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王大娘老两口见一众干儿子到来,便觉脸上有光,高高兴兴在院子里铺好凉席,安排几个干儿子到树下喝茶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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