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的头顿感万分沉重,晕眩得瞬间又不得不闭目养神。
周桓皱眉摇头,道
“恐怕郡王爷也未必能够撬得开院首的嘴,除非……”
田院首今年已经年逾七十,晌午已过回家路上,他就被李宓和周彪“请”到了“好邻居”做客。
田院首一脸的不情不愿,来到“好邻居”的后堂给冀忞把脉。
田院首须发皆白,听说了冀鋆的“以血换血”之后,叹了一口气,对李宓几人道,
“目前看冀小小姐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冀大小姐的“以血换血”果然有用。“以血换血”之后,“葡涟”的毒就等于暂时停止进展,或者是说,至少延缓十日到十五日。”
田院首又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写了两张方子,道,
“这两个方子是给两位小姐的。冀小小姐加上老夫的这个药,可以将延缓“葡涟”的时间再延长五天。如此一来,假如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还得需要冀大小姐进行“以血换血”来稳定冀小小姐的病情。老夫的方子可以冀大小姐恢复的时间稍微缩短一些。
周彪问道,
“那血岚珠呢?”
院首垂首,缄默不语,一副任打任杀,细听尊便的样子。
周彪急了,
“田大人,您究竟要怎么样?”
田院首缓缓摇头,闭上眼睛,无奈地叹口气道,
“世子爷,不要为难老朽了。这是皇家秘辛。老朽说了,就得是全家人陪葬。老朽不说,就由我一个人任由大公子和世子爷处置。就只当用老朽的命抵冀小小姐的命吧!”
一副大义凛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周彪一时傻了眼。
然而,周桓凉凉地开口道,
“在我心里,你不配给忞儿抵命!”
院首闻言睁大双眼,他历经三朝,别说周桓这么个郡王世子,就是广宁郡王,江夏郡王见到他也得毕恭毕敬。
即使是皇上,除非是在盛怒之下,也对他客客气气。
一下子被一个跟自己孙子差不过大的小子这么说,实在震惊又气愤!
田院首看向周桓,有些恼羞成怒,又有点敢怒不敢言。
周桓微微一笑道,
“你可是不服气?忞儿生性善良仁厚,手上干干净净,纵然她每次被人伤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致害她的人于死地。而你,你不妨想想,你这些年,一路走来升到太医院院首,你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害了多少无辜人的生命?有多少次的见死不救?你敢扪心自问,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田院首见周桓如此说,眼中现出惊恐,但是却依然嘴硬道,
“老夫那也是迫不得已。”
周桓嘿嘿冷笑,俊朗无双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狠厉,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天成贵气,反倒使整个人平添许多霸气。
“迫不得已?那好,我问你,当年张妃娘娘是怎么死的?你别告诉我你是迫不得已!还有,那些个哀哀无告的宫女太监呢?那个叫叶儿的宫女,还有那个叫柱子的小太监。跪求你施舍一点救命的汤药,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为何不救?”
田院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苦痛,似乎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生生撕裂开来,已经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记忆却在此刻,汹涌奔来!
因为这些个小宫女小太监得罪了当时正值圣宠的焦贤妃!
田院首当时还不是院首,为了不让焦贤妃对自己不满,他借口“没有圣喻”拒绝了这些小宫女小太监的哀求!
任由这些人伤痛而死!
据说有的人临死前诅咒他不得好死!
田院首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你们得罪了焦贤妃,要找人报仇也要找焦贤妃,自己不过是听命于焦贤妃,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