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什么招,你们这些人,懂个什么骆驼毛啊?”
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厅传来。
门帘揭开,走进一位少年,皮裘下着短袍,发冠上饰着根羽毛,皮靴底下镶着铜钉,走路哒哒作响。
符寿安暗中吐了吐舌头,幸好他相貌生得俊,这一身装扮才不至于太突兀……
这下轮到符庆泰吃惊了:“你……徐家世子……徐……徐……”
“徐——盛——婴。”
少年走到厅堂中央,看见地上巨汉的尸体,丝毫不以为怪,反而顺手拈了颗冬枣吃。
“太子殿下,不是才见过不久么?”
“徐世子,你为何会在此处?”
符庆泰对徐盛婴的出现相当意外,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想的容易,几个草芥般的舞姬没了,再招便可。
当下谋生不易,多的是父母把自己的大好闺女送到教坊司。
只是在冬酿大会上出了此事,又牵涉到宁安公主,总是个麻烦事。
按照他的一贯做法,寻个替死鬼招了,砍头了事。
如果只是京营节度使衙门,那个蠢笨的七弟自然不能怎样,但此事诡谲的地方在于,先是闯进来一个净尘司,现在西北藩镇的世子又来横插一脚。
符庆泰暗中冷笑,这些权力场上的人物,今日是吃错了药,都要来惹一身骚么?
只见徐盛婴一进来,竟大剌剌地坐上了主位,毫不顾及现场尊卑。
“你们可能不知道,冬酿那日的祭祀乐舞,我也在现场呢。你们逮着审问乐监,他能供出几个字呀?没准那阿莲知道的都比他多!”
符庆泰不由握紧了剑柄。
“你想说什么?”
徐盛婴不慌不忙,从怀中摸出一只金钗来,取的是双凤朝阳样式,颇为精巧:“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他并未交给太子殿下,也没有交给季如光,而是放到了张别驾手中:“这位大人,想必你才是此案的主官吧?”
张别驾打量抚摩一番,疑惑地说:“这是一根女子头发上用的金钗,只是……只是……”
徐盛婴又转向季如光:“净尘司的,想必是一位公公吧。我听他们说你姓季——季公公,你也把玩一番试试?”
“……”
现场诸人,听完这句,地位低的面面相觑,地位高的难掩揶揄之色。
但都觉得,这徐世子,怕不是什么缺心眼。
但季如光似乎并不打算辩解。
他接过金钗,端详再三,便对着别驾开口。
“我与大人的体会,大概相同。”
“哎呦!你们这些官油子,就是有话不明说。”
徐盛婴烦躁道,“我就直说了啊,这根金钗,是我从现场舞姬头上取下的。舞姬的身体发肤,连同穿戴的衣饰,都化作了油蜡一般。这不是什么假人做的障眼法,也并非乐监所说的人牙买卖,这是邪法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