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脚下有积雪,您当心些。”
谢永安俯身下了马车,气质卓然,谦逊温和,白净漂亮的脸半埋在氅袍的毛领里,在原地站定,微微抬起下颌看向上头的匾额。
——四皇子府
“颂德,进了皇子府,不可多言语,一切看我神色。”
“是,公子再三叮嘱,小的铭记在心。”
入府递帖,守门的侍卫见是镇国公府的帖子,瞬间换了一副神色,不似方才的高高在上,反倒是变得恭恭敬敬,“谢公子,四殿下早就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不用拜帖,直接入府就是。”
谢永安怔了一瞬,旋即轻轻勾起唇角,只留了句,“礼节不可废。”
侍卫连连点头,生怕自己怠慢了贵客,“是,谢公子您请。”
谢永安缓步走进府中,初来皇子府,他并未四处探望,反倒是只注意自己脚下。
“公子,没想到咱们竟有这么大的谱!”颂德一脸兴奋,压低声音道,“居然能得皇子如此关照。”
谢永安侧过脸去睨着他,淡淡道,“才教你的规矩,只一瞬,就忘了个彻底?”
颂德忙收敛面上的笑意,悻悻盯着自己主子,低声道,“小的知错。”
谢永安收回视线,神色平静,温声道,“眼皮子浅,你以为得上位者厚待是什么好事不成?”
自己连科举都没有顺利参加,又无官职傍身,如今的他,不过是占了镇国公府长子的名头,凭何能得到这份殊荣?
谢永安心中清楚,今日一行,鸿门宴无误。
颂德紧紧抿着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谢永安瞧着走在前头带路的侍卫,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前院正堂,毡帘一开。
容笙端坐在上首,笑眯眯的望着门口,瞧见那处站着的清俊男子,眼中的笑意更盛,起身相迎,“谢公子,初次见面。”
谢永安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谢某叩见四殿下,殿下安……”
“不必多礼。”容笙虚扶着他,笑容真挚,“怪我不慎留意,竟不知盛京城里还有谢公子这般俊俏儿郎。”
“殿下谬赞。”谢永安半垂着头,神情依旧平淡,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连嘴角的弧度都大差不差,“谢某身子羸弱,一直久居深院,闭门不出,连府里别院伺候的下人都快忘了还有我这号人物。”
容笙觉得有趣,笑得愈发开怀,“我与谢公子一见如故,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快些落座,边喝茶边聊,不必拘束。”
“是。”谢永安抬手解开氅袍的带子,交给身后的颂德,旋即走到椅前坐下,“此番来见殿下,受宠若惊,不知殿下喜欢什么,便私自买了些笔墨纸砚,还望您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