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绷了脸,仿佛上面罩上了一层寒霜,露出恼火的神情,生气地说道:“秋实,我希望你清醒点、现实点好不好?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我不能清醒!为什么不可能?我就不明白了,春华,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白娘子那样,放下一切、义无反顾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爱情呢?”
曹秋实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被引爆了!他猛的站起身,双目赤红,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春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紧握的右拳一下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春华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样子,此时的他,在春华看来那样子竟是有些面目狰狞。他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大声咆哮着,全然不顾及别人会否听见。
看着他痛苦生气的样子,听着他满含愤怒的嘶吼,春华此时的心好痛。她竟有一刹那间的恍惚,好想上前,抱住他柔声安抚,向他诉说自己心底的衷曲。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如果那样反倒是害了他。爱他,就应当放手,不给他以任何希望,断绝他所有的念想。
于是,她硬起心肠,稳定住心神,也站起身来,板起脸大声训斥:“秋实,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生活在自己的梦里呢?你醒醒好吗?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我郑重的再跟你说一遍:咱们俩是不可能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浪费精力,白费功夫做这些无用功了!”
“春华,我没有做梦,我现在清醒的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
曹秋实不为所动,固执而坚韧。
春华气急,她紧咬着嘴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放着韩青青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追,反倒来追我这样的老妈子,还说自己不是在做梦,有病呀你?等你睡醒,人家韩青青这样的好姑娘早被别人抢了去,到那时你再后悔就晚了,哭都没地儿哭去,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我没有病,也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如果硬要说有病的话,那也是爱你的病。春华,我说过,我这一生一世心里面只有你,它已经装不下别人了啊!”
他高举右手紧握的拳头,两眼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盯着春华,仿佛在向她庄严发誓,大声喊出了深藏在自己心底的话语。
他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可奇怪的是,里面却又同时闪烁着炽热的火焰。春华不敢和他直视,她怕自己柔软的内心承受不住这火辣诱人目光的烤炙,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冰雪消融在那泓深不见底的多情潭水里。
“你……喊姐!”
春华只得以外表假装的愤怒来掩饰内心真实的脆弱,她生气地一拍桌子,扭过头去,有意避开他火辣目光的直视。
然后,她以近乎恳求的语气说:“秋实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不会不知道吧,爱有很多种形式,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了自己,放手也是一种爱呀。”
“我终生爱你,至死不渝。春华,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对我做无用功了。对你,我是不会放手的,永远都不会!”
曹秋实目光炙热,态度强横而坚定。他两眼依旧执拗地看着她,期望她能感受到自己如火的真情,从而改变态度接受自己。
春华被他的这股执着劲儿弄得毫无办法,气得用手指着他大声数落:“你……没出息,真是冥顽不灵,不可理喻。韩青青我给你牵线,谈不谈随你,唉,气死我了!”
撂下这句话后,她不再理会曹秋实,急忙低头掩面拉开房门,眼眶红红的快步冲出房间,跑进了隔壁麻杆儿的办公室。到了这里,她那一直发堵的胸腔方才好受一些。
她担心自己再在那个房间里待下去,就会失态,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曹秋实对自己的感情,她自然心知肚明。尽管她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和真情,但她也为他的未来而深感焦虑,担心会因此耽误了他。
她想尽办法断绝他所有的念想,拒绝了他三番五次的示爱。但现在看来,她所有的努力统统白费了,这个家伙简直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儿。这让她毫无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颓唐地坐在那里,春华竟生出了些许生无可恋的感觉。她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不管遭遇多大的困难,自己也得挺住,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虽然曹秋实现在不理解,不过没关系,将来他会感谢自己的。
实际上,她的生气都是逼着自己假装出来的。至于曹秋实会不会因此对她产生误解,她不准备做任何解释。
因为她担心,如果他知道实情,会对自己追求得更上劲,行动上也会升级。说不定哪一天,他头脑一热,就会做一些出人意料、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出来。到时万一自己把控不住,心一软答应了他,一切就都不可挽回了。
“哎哎,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像小孩儿似的,刚才不还好好的嘛,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吵起来了?”
麻杆儿闻声赶来,满脸狐疑的看向曹秋实。
曹秋实虎着脸,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也没吵,只是意见不同而已。”
“秋实,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惹春华生气了,你看她多不容易啊。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商量着来呀,还非得吵得不可开交不成?”
麻杆儿仗着自己年龄比他大几岁,逮住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说。
曹秋实也慢慢冷静下来,想想也是,自己也的确是太急躁了些,方式方法过于简单粗暴,让春华一时接受不了,给她带来了伤害。
因此,他对麻杆儿说的话频频点头称是,口中连连说道:“是,是,哥,你批评得对,我知道错了。放心,我这就找她赔礼道歉去。”
在他的一番软磨硬缠之下,最终,春华展颜一笑,还是选择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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