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下人被母亲发卖出去,被卖到京中各府之后,常对公主府怨言以对。
逐渐流言在京中便传开了,传着传着,便说母亲本就性子暴烈,酗酒也非偶然,而是因为府上有个肖元元极擅酿酒,才会有了酗酒之祸。”宇文娥英愤愤地看着肖元元道。
肖元元眸色一黯,垂下头来,也无从辩驳。
乐平公主看到肖元元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气道:“别人这么说便罢了,娥英你人在公主府里,元元的所作所为难道还对不起你么?”
“公主——”肖元元低声道:“确是我当时有欠考虑。”
乐平公主冷哼一声,道:“早知那些婢子有怨毒之心,当初便都该杀了——”
“公主——”肖元元厉声打断道:“不要这样讲!”
“怎么?”乐平公主抑不住气了起来,叫道:“你明明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好好的声名毁于小人之口,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声名?”肖元元重复了一下,道:“公主,我要什么声名?我自小便不受人喜欢,她们想说便说去吧,我又不在意。”
“那是你的声名么?”宇文娥英气道:“那是母亲的声名!”
肖元元瞬间冷静了下来,是啊,最终的恶果,都落到了乐平公主的身上。
“本宫?”乐平公主愣了愣,道:“若是说本宫暴虐酗酒,这也是实情,有何好气的!”
肖元元想的却没有这样简单。
乐平公主如今将自己困在这弘圣宫里,与世隔绝。杨坚一边对外表现得对女儿无限宠溺,一边又让对乐平公主不利的流言,在京中肆意流传。迟早有一天,在外人眼中的乐平公主就会变成一个骄纵任性、臭名远扬,死了也不可惜的恶妇。
肖元元看了看乐平公主,若是照以往的情况,这一点乐平公主应该自己能想的明白。
可如今乐平公主精神受损,实在想不了那么多,只一味地把所有事情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只有提到肖元元的时候,才会本能地起来维护。
宇文娥英气愤地看了看肖元元,又看了看乐平公主,心中的怒气也不知从何而来,只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道:“好,母亲既然不计较,女儿也说不了什么!”
说罢,宇文娥英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道:“孩儿还是先回府了,母亲只要元元陪着就好!”
“郡主——”白鹭子一急,连忙上前劝道:“郡主与公主置什么气?遂了外面那些小人的心愿,得不偿失啊!”
“母亲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堂堂一个公主,跟一个婢子一样的德性!”宇文娥英愈发地口不择言。
白鹭子着急地劝道:“郡主莫要使小性子,您这是伤公主的心啊!”
“白鹭子——”肖元元喊道:“让郡主回府去吧!”
“肖元元,你说什么?”白鹭子气道。
宇文娥英也转过头来,看向肖元元,怒道:“肖元元,你——”
肖元元抬眼看向宇文娥英,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面色平淡中带着一丝蔑视,嘴角微微勾起,显示出些许的不屑,冷声说道:“郡主明知公主病体未愈,然而郡主在这宫中两日,便与公主吵了三次。三次——”最后两个字,肖元元咬着牙道。
宇文娥英心里一惊,她从未见肖元元这般严厉的神色来,看得人心里莫名的发虚,强撑着道:“大胆,我与母亲之间,还要你一个奴婢来置喙么?”
“郡主!”肖元元警告道:“你若再这样下去,休怪奴婢不顾往日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