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掂了掂手掌,说:“把兵刃留下。”
这人着实让我厌恶,我一把将他推开,阔步走了进去。他急忙跟上,尖声吼着:“大胆狂徒,竟敢带凶器见驾。来人,快来人啊!”
他追上我时,我已经站到了赵构的跟前。他提笔伏案,不知是写着什么,见我闯进了,不由地抬头一怔。
桌案旁,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款款而立,一身红艳的长裙无风而摆。她冲我莞尔一笑,似水一般柔和,那是曾经让我一度思念依靠的娄琴,如今她已陪王伴驾,成了皇上的女人。
不,是我错了。她一直都是皇上的女人。
赵构冲着那太监一摆手,说:“下去吧。”
太监稍有迟疑,却不敢违背赵构的旨意,连忙点头作揖,缓缓退去。
娄琴快步走到我身边,细长的手抚过我的脸,轻声地说:“好像是瘦了许多。只怕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那一瞬间,强烈的酸涩感从心头一直涌到我的鼻尖儿。她一句话就像是一把柔软的刀,割破了我心里的最后一丝坚强。
泪水几欲夺眶。
赵构轻咳了两声,露出一丝不悦。娄琴扭头瞪了他一眼,他嘿嘿一笑,说:“呃。。。。。。方才那汤有些咸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苦涩,对娄琴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娄琴一怔,淡淡一笑,说:“长大了。”
我怕我在与娄琴说下去,就真的忍不住要哭出来了。我连忙扭过头去,对着赵构说:“皇上!我想求你一件事。”
赵构若无其事地放下笔,他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把我当回事。他说:“先说来听听。”
我说:“我想求你放一个人。她现在应当还在大理寺的监牢中。”
“应当?”赵构不屑地一笑,说,“你求朕之前,应当先把事情弄清楚。”
我说:“我来不及去找,我也没有能力去大理寺的监牢。”
赵构说:“你告诉朕,你所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说:“她叫小月。”
“小月!”娄琴惊道,“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
我说:“两个月之前,她刺杀秦桧。。。。。。”
“啪!”
我话一出口,赵构浑身一颤,手臂碰到桌案上的镇纸,镇纸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段。
慌乱转瞬而逝,赵构又重新恢复了镇定,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比方才阴沉了许多。他说:“你可知刺杀当朝丞相乃是死罪!”
我说:“我知道。可是。。。。。。你是皇上!”
赵构表情更加阴沉,他冷冷地说:“就因为朕是皇上,就不能容纳反贼。”
我说:“她不是反贼,她只是。。。。。。”
赵构从一大摞奏章中抽出一册,缓缓展开,说:“肖迎儒暗中资助双刀门,与管天下沆瀣一气,为他培植势力。谋反。。。。。。乃十恶不赦之重罪!”
我急忙解释:“他并不知情,小月更不知情。”
娄琴也帮我解释:“小月那女子我曾经见过,也颇为熟悉,她心在江湖不在朝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野心。”
赵构蹙起眉看着娄琴,声音却很柔和:“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还是不要管了。”
这一句仿佛是激怒了娄琴,她哼了一声,说:“我便是非要管不可,你只告诉我,是放还是不放?”
赵构缓缓合上奏章,手一挥,将奏折扔到我的跟前,说:“你看看吧。这件事又其实我能做主的?”
娄琴抢在我跟前,把奏折捡了起来,她捧着手心,读了一遍,忽地眉头一皱,似是发现了哪里不对,把奏折翻来覆去找了半晌,问:“你未曾批复?”
赵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长叹了一声,说:“先斩后奏,又有什么好批复的?”
娄琴的手捶了下去,我莫名感觉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