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为纱,大地作榻。
一场肉薄骨并的激战结束之后,伍黑龙和廖七嫂起身开始整理衣衫。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伍黑龙满脸疲惫的表情,那双原本如缝隙一般的眼睛连如今那道可怜的缝隙都看不到了。而廖七嫂那边,却是花容愈发红润,就如同是刚刚浸润过春露的鲜花,四处绽放着心满意足的娇媚。
一直躲在暗中观战的我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孔下方又湿又痒,忍不住用手一抹——手背上竟是一片暗红。
“啊!我流鼻血了!”我失声叫道。
“什么人!”伍黑龙猛然惊呼。他一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拉紧束腰,冲着我这边大喊,“是谁在那里?!快给我滚出来!”
廖七嫂一声尖叫,月光下看着她花容失色的美貌,陡然之间变得几如同月光一样的白。
眼看着行踪暴露,我只好起身挤出了石缝。但心里却想着,如此也好,正好拿伍黑龙试一下我在山洞中所习得的剑法到底威力如何。
“是你?!”伍黑龙盯着我惊道,“你,你竟然没死?”
我为什么要死?!
我说:“我活得很好。”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廖七嫂已经在慌乱中裹好了衣服,虽然还有些衣衫不整,但应当遮住的地方也大概都遮住了。她脸上又是羞涩又是愤怒,指着我大骂:“小小年纪不学好,看老娘不戳瞎了你的眼睛!”
我说:“我不会让你戳的!”
“狂妄!”廖七嫂喊了一句,眼中忽闪着凌厉的杀气。她拔出长剑,纵身飞来,剑尖儿如蝉翼一般地颤动,直直地刺向我的胸口。
廖七嫂目光阴狠,戾气极重,出手就是杀招!
石板上的十一式剑招里,有一招身子后仰,朝天刺出的招式。这时,廖七嫂正凌空而来,手中长剑轻颤如毒蛇出洞,锐不可当,但她的腹部以下却是一片空虚。而那招一处既能躲过她的这计杀招,又能趁虚而入,直刺她腹部。
然而,现实是多么残酷的东西,它却远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完美。
九郎剑是一把精巧锋利的短剑。
我想到了招式里的一切,却忘记了手中九郎剑的长度。
这一招使出,的确巧妙地躲过了廖七嫂的飞来一剑,但九郎剑的剑尖却仅伸到了廖七嫂腹下一寸处,贴着她垂下的衣服便擦了过去。“呲啦”一声,在廖七嫂的衣服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廖七嫂跃到我身后站定,我俩互换方位。我转身看去,只见廖七嫂胸怀大敞,露出了雪白的裹胸布,那一双骄人的胸部就在裹胸布下几乎喷薄欲出。
“啊!啊!”
廖七嫂扔了手中的剑,死命地拉着破掉的衣服,嗷嗷地叫着:“老贼!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快点杀了他!”
伍黑龙在我身后大吼一声:“好嘞!”
劲风一呼,我只感觉身后一股强力扑来。来不及转身,我快步向前一跃。伍黑龙一斧头劈了个空,板斧在地面上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印。
伍黑龙再挥板斧,声如猛虎出山,震颤山岳。
“我杀了你!”
伍黑龙那道如缝隙一般的小眼睛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露出一对久不见天日的深褐色眼珠。他手中的斧头很快便再次降临到我的头顶之上。
这一幕,在我脑海中已经反复出现了很多次。在山洞中,我练习石壁上的剑招时,每一招都把伍黑龙想象成对手。
他的宣花板斧势大力沉,威力惊人,任何人只要被他的斧头碰一下,即便不会当场毙命恐怕也会重伤残废。
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迟钝,笨拙!
我侧身躲过迎门一斧,轻巧向前一迈,便紧紧贴在了伍黑龙身子左侧,一提剑便抵住了他的脖颈。伍黑龙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盯着我,难以置信地问:“才不过几天,你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我内心狂喜,想那石板上的招式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伍黑龙与廖七嫂都是一派掌门人,竟然在一招之内就被我制服。那一刻,我感到了无穷无尽的满足感,这些年被人轻看与嘲笑的痛苦一扫而尽,从此之后,我会让整个江湖看到一个全新的我,我要去感受让整个江湖顶礼朝拜的万丈荣光。
我轻蔑地嘲笑伍黑龙:“你再来砍我啊!”
伍黑龙的双手仍旧攥着宣花板斧光滑的长柄,但他却不敢动弹,甚至连气都不敢喘。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恐惧,那感觉是那么的美妙与享受。我听见他惊慌地求饶:“别,别杀我!”
若不是廖七嫂开口叫骂,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挥剑割开伍黑龙的喉管,看他喉头的鲜血如柱喷出。廖七嫂在我身后大喊:“老贼,你这个废物。看你没穿衣服的时候那么大的能耐,没想到穿上衣服就是个脓包!”
伍黑龙满脸通红,他冲着廖七嫂大吼:“这,这两件事怎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