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道:“你是说……”
“没错!”冷萱拿起手机,查出那个《小红帽》的书页,念了起来:
“哎,外婆,”她说,“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可是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小红帽又问。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外婆,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1)
念完,我们都沉默了下来。
狼象征父辈,小红帽象征她自己,童话原型里的性隐喻,以及人兽伦理……
“答案已经找到了。”冷萱见我一直不说话,下结论道:“她幼年的时候,父亲对她有侵犯行为,她杀死了父亲,又选择性遗忘,却凝结成了一个诡异的梦,纠缠不休,母亲去世之后,感情停止成长的她,开始内心失衡,便在现实里不断找父亲的影子,来重复这种报复行为!”
“可小红帽为什么救了灰狼,并让灰狼把自己做成冰激凌?”我问道。
冷萱摇头道:“可能与父亲对她的某些触发行为有关系,比如经常用冰激凌诱导她?你要知道,吃在中国文化的语境里,常常暗示着性。”
我低头认真想着冷萱的分析:
父亲的侵犯,弑父之后的补偿行为,内疚,痛恨,被噩梦纠缠……
知道真相后放逐人生,不停地寻找“父亲”原型进行攻击,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那么,真相大白了?
我心头忽然生出几分迷茫。
……
“你明天去找她吗?”冷萱开始收拾东西,大概觉得这案子可以结了。
“我再去找她的男友们确认一下。”
我知道冷萱的结论应该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不落底,也许因为童丽的那双眼睛,也许,是因为那无法解释的冰激凌,也许是童丽那带着讥讽的古怪态度……
时限3小时
我找到了童丽最近的一个男友,是公司经理,叫窦元,前阵子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如今正在医院疗养。
去医院的时候,护士说他正在楼下晒太阳,我下了楼,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靠着院子里杨柳树发呆,穿着条纹病号服,面容苍白,五官英俊,眼眸呆滞。
“你好,窦元。”我坐在窦元的对面,伸出手。
窦元茫然的眸光慢慢落在我身上,嘶哑着开口道:“你是谁?”
“我叫沈渊,窦经理,你认识童丽吗?”
窦元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浑身颤抖,惊恐地盯着我说:“童丽可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