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风的触手放出去。
既然眼睛观测到的东西不再可靠,那就用风去做他的眼睛。
恶心的感觉顺着风的触手一点点爬上来,就好像他的神经末梢被人不停地刺激着,是一种有些恐怖的感觉。
李怀远再踏出去一脚,瞬间天旋地转。
无数光亮从对岸袭来,细碎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滑过,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那近乎炫目的光消失之后,李怀远的脚落在了平稳的地面上。
大雾弥漫,街道空无一人,迷幻错乱的建筑物一望无际,娱乐至死的霓虹闪烁,映照周围一片雾气呈五彩的样子。
不远处,高楼间的音乐在播放,荒诞而疲惫。不同于之前听过的流畅,这次音乐时不时发出“刺啦——”一声声响,再断断续续的继续,像是被扔在垃圾桶的八音盒。
是雾都,他从实验区一脚踏入镜面通道,进到了雾都。
雾都也很诡异,和实验区一样,寂静、诡谲。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要上车吗?我载你一程。”
这声音几乎让李怀远欣喜,从实验区被大雾弥漫后,他几乎就没见到过活人。
循声望去,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的镜片在反光。
李怀远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种地方,这个时刻,为什么会有车?
中年人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镜面的反光出奇的白亮。
它的身后,是一辆“车”。
那辆车的躯壳是蠕动着的紫褐肉山,一道道青筋盘虬在车的外壳上,像血管一样搏动着。
“砰砰砰——”
“要要要上车吗?”中年白领看着李怀远,歪头问道。
他的头歪了九十度。
卧槽——
剧烈的恶心和惊恐让李怀远一拳重重地轰击在中年白领的脸上。
“啪嗒——”血肉的碎片四散开来,中年白领的脸部炸开,身体向后仰。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定格在了原地。
镜片碎裂在血肉里,他的头蠕动起来,像一朵炸开的花,上面满是利齿和尖刺。
中年人像是被一股力量拉起来,重新直起身体。
“上上上上车——?”
混杂这电音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抽了的老旧磁带。
这时,一道惊呼响起,“千万不要上那辆车!”
“砰砰砰——”
随后是连续三枪,枪枪爆头,打在中年白领头部的花蕊中心。
血液和白色黏液砰射,兜头朝李怀远泼过去,无形的风飞速汇聚到李怀远的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将所有秽物阻拦住,随后化为粘稠的一摊倾倒在地上。
遭受如此重击,中年白领却几乎没受影响,如同一只弹跳力极强的蚂蚱,瞬间跳跃到十米开外。
他的膝盖弯曲着,整个人如一张拉开到满月的弓箭,蓄势待发。
他的头部几个“花瓣”张牙舞爪,飞速舞动,腥臭的黏液啪嗒啪嗒地甩落到地上。
李怀远眼尖地看到一些白色碎片、黏液和猩红的液滴一起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