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御早先发狂时混沌的眸子此时清明异常。
陌颜见他如此,心下一凛,这人,莫非有疯病?手中的兵刃便又紧了几分。
饶是猜想我不敢杀你,你也不敢乱动不是?刚刚几下交手,她便知道这北堂御有几斤几两,想必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筋脉一点力气都无。
“殿下真是精明得很,明明看出来了却还陪着我玩了这么久。”
“你倒是聪明得很,你提到赤血之前,我倒一直都以为你是真的,”北堂御捏了捏自己被弄断的手腕,一点惧色也无,“后来知道你不是她,才敢说那些掏心的话。”
“而后知道我是假的,为何还要同我说要杀北堂靖?”赤血愈加逼紧,北堂御颈上的鲜血已成股流下。
“因为,就算你们知道,也抢不了紫薇堂的生意。”
陌颜心下一晃,顿时明了,这北堂御向来争强好胜,又仗着母族显赫目中无人,自然不屑于暗中做事,非得天下都知他的功绩不可。
“你是北堂靖的属下?”
陌颜知道她该走了,这小子都开始套她的话了。
“你若想玩,本殿下便陪你玩上一玩,看紫薇堂杀得了他,还是你护得住他。”
陌颜懒得听他废话,用力在他颈后一击,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从没见过这么弱的皇子。
北堂靖想来还是比他强上一点吧,最起码说话声音正常,武功尚可,脑子也正常。
怎地又想起北堂靖了呢?陌颜暗自责怪着自己,一边几个纵跃跳上屋顶,像只猫儿一样地消失。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屋旁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正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她。
从这人的位置,可以准确地看见屋中发生的一切事。
见陌颜成功离开,藏在树间的北堂靖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这才松了手,刚刚被他紧握的剑柄,此时已扭曲变形。
他的笙儿,总是搞得他如此狼狈不堪。
——
香梨苑。
陌颜四仰八叉地瘫在卧榻上,旁边红杏正给她扇着风。
她刚从北堂御处出来,这厮也够聪明,知道不能在皇宫之内做苟且之事,反而是在宫外找了一处房舍,正好方便她进去打探。
陌颜出来之后才发现,她的内衫已全部湿透了,饶是二十一世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她,那样锋利的一把匕首离她的咽喉不过一寸,任谁都会心中打颤。
只是不知道北堂御为何丝毫不怕,拿准了她不敢杀皇子么?想没想过她若是个亡命之徒,他又武功低微,很有可能真的折了命,他竟一点不怕!
陌颜想到这里,不禁砸了咂嘴,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疯了罢。
回神,却见红杏留下了眼泪,姐姐,你怎又哭了?
“红杏,怎么了?”
红杏扑通跪地,“红杏跟娘娘道别。”
陌颜一脸懵,“道别?道什么别?”莫非是北堂靖又要把你送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