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被老家伙的道貌岸然所欺骗,相信他真的是为了大道乾坤,渴望惠及风云大陆的芸芸众生。”火龙尊者撇着嘴说道。
“是啊!当年,我为了大道和天上风光,偷偷抢了一位剑道尊者的气运和机缘,踏上了所谓的无限风光境。可是,看似无限风光的背后是心道沉沦,导致我一直承受着反噬之苦,只好遍访道门仙家求解。如果不是巧遇天门山的道祖沈悟,或许我早就沉沦坠世了。”清莲尊者感慨道。
“那位被尊者抢走气运的剑道尊者如何了?”聂磐问道。
“他的气运丧失,剑道水平一落千丈,成为泯然于世的普通剑士。经历这番变故,他一度自暴自弃,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后来,他放弃了艰难的求索之道,转而定居于稻花飘香的乡间,还娶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生了几个可爱的儿女。”清莲尊者悠然说道。
“放弃了求索大道,他难道没有一点遗憾?”聂磐追问道。
“曾经这也是我的疑问。多年之后,我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到了乡间,见到了满头银发的他。他对我说,求索大道的目的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心境平和地度过一生,不为身外之物所缚。虽然修炼剑道未有成就,但是他自认为并没有什么遗憾,反而因为拥有了妻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与这种充实感相比较,孤单长生倒真是无趣了。”聂磐似有所悟。
“聂磐的心性异于常人,领悟力更是与众不同,看来未来真有可能找到天道之门。”清莲尊者说道。
“你先别想天道之门,还是考虑一下如何修补他的经脉吧。据我观察,聂磐的无涯境筋骨夯实不错,真气和内力稳步提升,突破到至乐境只差一次机缘而已。破境在即,他的经脉仍有一些瑕疵,这可是不能不小心的问题。”火龙尊者打断清莲尊者和聂磐关于道的交流。
清莲尊者捻须笑道:“老家伙就是沉不住气。聂磐破境尚需时日,经脉修复更非一日之功,如果一直执着于此反而不妙。”
“聂磐不会为了破境而破境,更不会因为经脉问题产生心结,误了修炼大道的证道之心。”
“很好。子午城主赵无璧送的飞熊登天铸炉是一件宝器,只要聂磐能够勤于铸造之术,不断地打磨铸艺,就可以提升强体筑基的根本了。”
“光靠强体筑基又不能解决经脉全部问题,更不能使聂磐的心脉破碎恢复到最本真的时候。”火龙尊者又泼了一盆冷水。
“无论是炼丹、铸造还是养气功法,都不能使聂磐受损心脉恢复如初,这是不争的事实。正因如此,我才让聂磐加强筑基根本,等到提升到足够的境界水平,再去沙荒寻找传说中的扶摇丹塔。”清莲尊者自信满满地说道。
“什么是扶摇丹塔?”
“道门有三个传说中的丹塔,分别是沙荒黑沙滩的扶摇丹塔,火荒圣火山的圣火丹塔,以及冰荒极北的冰雪丹塔。三座丹塔镇塔之物是扶摇丹、圣火丹和冰雪丹,系通天祖师的师弟扶摇真人、圣火真人和玉尘真人炼化大风、天火和冰雪之源成丹,玄妙之用不可尽言。”清莲尊者说道。
“老家伙真的相信三座丹塔存在于世?”火龙尊者问道。
“我听沈悟说过,三大真人在三塔步入天门,留下镇塔之丹作为万年之期许,等待有缘者开启丹塔。一旦有缘者服用镇塔之丹,不仅可以使心脉和窍穴开通扩延,还能够大大地提升境界水平。聂磐只要能够服用扶摇丹,就可以彻底摆脱经脉受损的问题了。”
“为什么一定是扶摇丹?”聂磐不解地问道。
“我观察了你的经脉和窍穴,发现尚无魂相的你偏属风型,更是剑道一脉最为推崇的御风型。圣火丹适合于圣火体质修炼者,能够完全激发修炼者的天火加持;至于冰雪丹则适合寒体修炼者,可以加持冰雪之力为己所用。这两颗真人炼化的丹药虽然玄妙,却并未适合你的经脉,甚至还有可能排异,故而我建议你不要轻易触碰。”清莲尊者解释道。
“弟子明白了。”
聂磐与两位尊者在心中交谈一番,感觉舒服不少。他再端起酒碗,闻到的酒香直入心肺,使聂磐不禁想起了朱朱。
朱朱现在哪里呢?她是否和我一样在喝酒呢?
离开小酒馆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了山。西方云霞满天,一抹流云如同舞者云裳飘动,轻巧地挂在远山高枝之上。千百只倦鸟盘旋飞舞,回到了林中的巢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聂磐踏着偶有积水的官道北行,游龙桩走得不紧不慢,少了一分刚猛强悍之意,多了两分从容不迫的随意。
一夜无话。
天光大亮的时候,聂磐远远见到前方有一座小镇,在飘浮的淡薄的雾气中若有若现。子午河水的流响隐约可闻,河中的艄公在高声放歌。
聂磐依旧保持着不徐不急的步速,使游龙桩的走桩意气融入天地,令自己能够收获更多的天地灵气。
小镇之外有一块界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疏桐镇。
绕着小镇的外圈,栽种了一排排梧桐树,像守卫小镇的守卫。穿过疏桐镇的门楼,聂磐信步走入小镇。
疏桐镇确实如酒馆老板所说,地理位置非常不错,控制了子午河和小凉山的要隘,成为不少商旅落脚之地。正因如此,疏桐镇的大街上商铺林立,客栈和酒馆特别多。
聂磐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一边观察小镇的风物。尽管疏桐镇不算小,路上的行人却谈不上很多,一些商镇伙计慵懒倚门,无所事事地闲聊。
这时,不远处的一处小巷中传来喧闹之声,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聂磐闲着无事,就跟着一些看热闹的人进入小巷。
小巷内有一个并不大的学堂,门面小得可怜。学堂之外,四五个道院门人弟子抱着肩膀,逼着一个书生站在墙角。几把学堂学子坐的椅子被胡乱地扔在外面,一些书籍被撕得粉碎,像片片枯叶趴在巷路泥水中。
书生年纪不大,长相俊秀如同大姑娘。由于学堂被道门弟子捣乱,书生无端受到羞辱,脸红得好像大苹果。
一个穿着青袍的道院门人站在书生面前,脸上露出轻薄的笑意:“早听说宋雨书生容貌秀丽,不亚于闺阁佳人,如今见到果真传言不假啊!”
“我在学堂教书多年,一直秉持与人为善的理念,不曾得罪过凉风院的门人弟子,你们为何来逼我关门?子午城主赵无璧说过,学门在子午城属地会得到保护,不容别人随意冒犯。”书生宋雨质问道。
“哈哈哈哈,你还以为疏桐镇是赵无璧说话算数吗?实话告诉你,凉风院和疏桐镇主已经达成默契,未来镇上事务皆由凉风院说了算。至于学门的学堂能否在镇上开办,全凭梁爷我的心情。”青袍道门人朝前走了一步,竟然用手去摸宋雨的脸。
宋雨往旁边一躲,身子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