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三人来到大殿之上的时候,身穿白袍背后写着“冤”字的老翁早已经跪在这里了。他自称谢天寿,儿子谢安必定没有杀人。
他讲的内容和那日郭金探听来的内容差不多,刘聪是第一次听,也听得很是仔细,时不时还要提出一些疑问让谢天寿来回答。
谢天寿一开始很是紧张,毕竟是终于见到了皇帝。但因为现在是关乎自己儿子的性命,自然也不敢懈怠,详详细细地说了个清楚。
刘聪已经喊来了几名文臣,让他们来做记录。
这几个人本来是在宫里当值,以为没什么大事情了。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进到宫里告御状,一时间也有些慌张。还有人已经派自己的奴仆去找靳准了。
并且,当他们听到长安府尹靳夕也牵扯其中,而谢天寿一直在说靳夕不作为,草菅人命的时候,记录的手都在颤抖。
谁不知道靳夕是靳准的亲侄子,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谢天寿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刘聪忽然问道:“谁给你的耳坠?”
“这个……草民也不知道。”谢天寿将自己的冤屈说完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给皇帝再磕几个响头,却不成想他问了这样的问题。
“什么叫不知道?若是朕没让你进来,很有可能是让守军将你乱棍打死的,知道不知道?”刘聪拍了拍桌案,很是严厉。再加上他沉重的身子,看起来压迫感极强。
谢天寿偷眼看了看他,又看到在他的身旁还有一男一女站在一旁,长得极为养眼好看,停顿片刻才说道:“草民的确不认识这人,但他说只要将这坠子交给大将军,就要看大将军的意思了。”
“你认识大将军?”刘聪继续问道。
“不认识。”谢天寿又摇了摇头,“草民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给你坠子的人是什么模样?”刘聪瞥了刘曜一眼,“他可说他认识大将军?”
“这个……草民当时哭得都快昏死过去了,就躺倒在街边,想着也许就此就死了,也是件好事,从此也就不必再为儿子的生死奔波了。所以当时也是泪眼满目,也完全没看清那人的相貌。只是觉得可能是有些年纪的男子,洛阳口音。身材略瘦一些……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根据这样的描述,羊献容也快速地在心里过着相关人等的模样,但线索还是太少,一时间也猜不出来,就冲刘聪摇了摇头。
刘聪也刚想再说一句话的时候,靳准忽然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亲侄子,长安府尹靳夕。想来也是得到了消息,赶紧过来看个究竟。
这两人跪在大殿之上,连声称自己失职,怎么能将如此一个小小的案子闹到了皇上面前,说自己必然是能够处理好的,请皇上允许他们将谢天寿押回长安府受审,必然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这两人说得聒噪,惹得刘聪都黑了脸,敲了敲案台,“行了,这事情既然都闹到朕这里了,自然是朕说了算的,对不对呀?”
一句话,成功让这两人闭嘴,眼中略略流露出惊讶之意。毕竟刘聪这大半年都在寝殿里吸食五石散,并未上过朝堂,现在竟然坐在这里条理分明,也是挺出乎意料的。
“既然人家怀疑靳夕的断案,那么,靳爱卿,你是他的叔叔,也是连带亲戚必然是不能参与其中的。”刘聪又看了看那几个正在记录的文臣,一个个看过去,那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显得很是忙碌的样子。他又看了看大殿的外面,有几名武官正在围观,但并没有进来。
他的眉头略微紧锁,手指敲打着案台,一下两下三下……众人都变得异常紧张。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见过刘聪发疯杀了自己兄弟的,特别是看到他的手指这般模样,竟然与那日要杀自己兄长之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