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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效婚约 1喜宴(第1页)

天快亮的时候,从香姨的房间里传出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收生婆欢天喜地的说:“好啊,好啊,一个千金啊!”

其实,不管是儿子或者是女儿,白金玉和香姨都一样喜欢。因为儿女都是自己的骨血。虽然计划生育要求的严格,好多家庭想要一个男孩,几乎上弄得就要倾家荡产了。在丘陵地区,没有儿子的家庭,会被人称之为“绝户头”。直接地说,就是这一家绝户了。没有了延续香火的人,这一支人还怎么往下发展?

香姨分娩时的痛苦,这一会儿转换成了幸福而甜蜜的微笑。从她走进白金玉家,到她生下孩子,已经十多个月了。就是在她精神病最严重的时候,白金玉也没有对她生过气,没有打过她,也没有骂过她。她把白金玉当成亲哥哥,一直就叫他“大玉哥”。而白金玉也是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自然地就待香姨如同小妹一样。这其间,香姨有时也会发脾气,因为精神疾病,说不定受到什么刺激,就得几天情绪不稳定,而一旦遇到这样的时刻,白金玉总是默默忍受着。任凭香姨叫、骂。她哭的时候,他就劝慰她,开导她,尽量顺着她。心灵的创伤,精神的崩溃,不是说好就能马上好的。

事情过去之后,香姨恢复了平静,她有时会满怀歉意地请白金玉原谅她。实际上,不用她说,白金玉早已理解她了。只是白金玉不想像香姨那样,一说起话,就没有休止符。并且,从一件事上能说到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其跳跃性,逻辑性,连贯性,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有时,白金玉也会想起在精神病院时,那位吴女士的忠告。可他从来没有因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过。是啊,当初香姨离开了她的父母,前去找他,如果他也不接纳她,那她真会成为一个到处流浪的女疯子。就是在她的病治愈后,他丢下她不管,她也照样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仍然会旧病复发,而最终还是毁了她的人生。如果他白金玉那样作了,他的良心能得到安宁吗?在白金玉的包容、忍让、体贴、温存之下,香姨基本上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偶尔一两次犯病,白金玉会及时让她服药,以利于控制病情,来扭转她的思路。

有了孩子,香姨就会因为她是一个妈妈,而要全心全意地抚育孩子了。这样,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白金玉跟香姨商量,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金鼎和茹月的女儿叫慧贞,香姨说:“咱闺女就叫白慧欣吧!”

白金玉直夸香姨会起名。香姨不无骄傲地说:“再说,我也上过几天学啊!”

孩子出生的第三天,白金玉按照丘陵地区的老风俗,用一个小红布包单,包了两包红糖,两包细挂面,上花叶岗他老岳父家去报喜。

三姥爷耿崇德得知香姨生孩子的消息,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他当时就和白金玉计算了一下待客的日期。按老规矩,孩子出生十二天便可待客。

三姥爷耿崇德也为此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在丘陵地带,生小孩待客,叫作待“吃面条客”。何为“吃面条”呢?大意是,前去祝贺的客人,都要吃一碗长寿面,预祝新生的孩子长命百岁。而待这种客,新生儿的外公、外婆,就是姥姥、姥爷,他们是不能参加的。有句嘴巴挂子话,说是“老(姥)鹰叼”,怕是他们一去,对新生婴儿有莫大的妨碍。所以,三姥爷耿崇德才选定了二姥爷耿崇礼,到待客那一天,二姥爷耿崇礼就是三姥爷耿崇德的直接代理人,他就是那场宴席的“正客”。整场宴席都是围绕他转的。

待新生儿宴席,还有几种不同的说法,如果生的是男孩,在昔日兴送请帖的年代,一定要写上“弄璋之喜”四个字。寓意孩子长大后,可以成为玩弄珪璋的官宦。而生女孩,写的是“弄瓦之喜”四个字。女孩长大,也就是只会玩弄一些瓦片之类。有的帖子后边还会有“汤饼候”字样。

当时,香姨来到白金玉家,正值她精神病严重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她就那样地净身出户了。老话说:好女不争嫁时衣。香姨一直也没有向三姥爷耿崇德提过,她结婚,娘家没有陪送任何东西的事情。但对于三姥爷耿崇德,这却是他内心的一大伤痛。想想吧,香姨没病的时候,因为领她的弟弟妹妹,连学都不上了。弟弟妹妹们长大了,又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分地到户,香姨一个女孩子,干的是一个男劳力的活呀!为了他们家,香姨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到她出嫁时,娘家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陪送她。三姥爷耿崇德心里会好受吗?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补上那个缺憾。

待客那一天,由二姥爷耿崇礼带队,花叶岗的一群面条客,浩浩荡荡进了老白坡。这群面条客,教人看傻了眼,有挑棉被的,有抬嫁妆的。有人挑一担大米,有人挑一担小麦,有七八挑子鸡蛋。还有绸缎被面,太平洋毛毯。有俩人抬了一件三开门大衣柜,有俩人抬了一架梳妆台。围观的人们私下猜测,这是吃面条子啊?还是打发闺女呀?其实,这都是三姥爷耿崇德为香姨准备的。香姨结婚时候啥也没有给香姨,这一回趁着“吃面条子”,一定要全部补上。

“娘家人”来了!白金玉他们的族人们慌了,赶紧上前去接挑子。该散烟的散烟,寒喧着,把这些贵客迎到客屋就坐。

面条客中的妇女们,不约而同地拥入香姨的房间,一是看望慰问香姨,再一个是探看新生儿。而新生儿并不是可以随便看的。那必需拿“看小孩钱”,也是寓意孩子富贵。

见到了娘家人,香姨倍感温馨。

那边,作为支客的小学校长李家正忙着统计,记录所有来宾的姓名,还要将这些人和香姨的关系捋顺,因为这关系到安排座位呀!不用说,首席正座就是香姨她二伯,二姥爷耿崇礼。其余的人也不敢怠慢,该正座的正座,该陪座的陪座。必需让所有的人都满意,这才是一个支客要作的。

开席之前,支客要先发表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大体就是:“白家今日大喜,诸位亲朋好友前来祝贺,东家为感恩各位宾朋,特设薄酒淡饭,权充美酒羔羊。因为人数众多,难免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大仁大义,海涵包容。”说罢贺辞,那就是宣布座次。有多少桌席,每一桌席上主座,陪座,余下的人员,一个不能漏。然后,把事先写好的各席人员名单,放在贴有号码的桌席上,让客人们对号入座。

鞭炮代替了奏乐,整场宴席就开始了。但有一个关键人物,他说喝多长时间酒,什么时候把酒撤下去,什么时候开始吃饭,全都听他的。他就是首席正座,二姥爷耿崇礼。他还肩负一个任务,那就是十六个凉菜,十六个热菜全部上完,他要拿出封子,交给端盘子,跑腿的。这叫“下厨礼”,是首席正座那位正客特意犒赏厨师的。而往外拿这个红包的时间,就是上过红烧肉之后。因为红烧肉大都是切成四方的大块,又被称之为“蹄子”。这是一道重头菜。

为了更好地招待面条客们,白金玉特地请了他的表叔王国璋来掌厨。别看王国璋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这一辈子作过的桌席难以计数。红烧肉一端上去,厨师们的工作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那就是端盘子的把“下厨礼”捎给厨师。随后,首席主座的正客便来到厨案边,先向厨师道谢,礼节性地夸夸厨师的手艺,然后以协商的口吻让厨师们开始上主食——吃饭。只要参加过几回宴席的人,无论什么样的宴席,都有这么一个流程。

王国璋就点燃了一支香烟,一边细细品味烟草的香味,一边等待二姥爷耿崇礼来“催饭”。左等右等,二姥爷耿崇礼就是不来。他来不来,王国璋倒不在乎,关键是这“下厨礼”的封子钱,端盘子跑腿的始终没有送过来。五块吧,十块吧,多少不论,但这是个礼节呀!帮厨的也看出了端倪,就问端盘子的,正客掏没有掏下厨礼。端盘子的正是白金玉家的邻居林海。他说,您不是已经给我说了嘛,蹄子一上去,就把挑盘放在门板上,这时候,正客就该掏封子了。我站那儿等啊等啊,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这就回来了。

几个帮厨的说,别着急,可能是正客认为王表叔的手艺高超,他想亲自把封子递给表叔哩。说罢,几个人笑起来。又吸了两支烟,二姥爷耿崇礼仍然没有出现。几个帮厨的也慌了,这吃了喝了,不掏下厨礼,这不是明显地看不起厨掌吗?是他事前没有准备,他掏不出来了?还是另有原因呢?

王国璋想想这件事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正欲发火的时候,二姥爷耿崇礼往厨案这边来了。但他给王国璋和几个帮厨的发了香烟,说了一些夸奖的话,并要求开始吃饭,之字不提下厨礼的事儿。当二姥爷耿崇礼转身要走的时候,王国璋喊住了他:“耿老表,我来到金玉家,也不是外人,俺妈是他姑奶哩!我就是他表叔哩!今儿这菜若是哪一道不合你的口味,尽管提出来,我以后多加改正。或者说是少上了哪一道菜,你说出来,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能这样目中无人啊!”

二姥爷耿崇礼冷笑了一声,说:“你是想要下厨礼吧?我问你,有几个没吃着蹄子的人,就白白地掏下厨礼的?”

王国璋听二姥爷耿崇礼说话蹊跷,自己明明准备16桌的蹄子,往蒸笼里放时,又仔细地数了一遍,整整16盘。待15桌客,如今蒸笼里还剩下一盘,他怎么说没有吃到蹄子?是端盘的忘记他那一桌了?不可能!每出一道菜,第一个上的就是首席。怎么可能会忘记他那一桌?这究竟是咋回事?王国璋转而一想,今儿这事儿,明显是耿崇礼在小看人。不管咋着,这个下厨礼他必需得出。于是,他便强硬地说:“我就实话对你说吧,这个下厨礼,你今儿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二姥爷耿崇礼也生气了,你这不是在欺负人吗?他说:“我不出,你能咋着我?”

王国璋从厨案上抄起一把牛耳尖刀,对着二姥爷耿崇礼说:“不出?今儿我扒了你鳖儿的皮!把你鳖儿剔骨净肉。”

事态越闹越大,花叶岗的面条客们想上来帮腔,但听听是二姥爷耿崇礼不给人家厨掌掏下厨礼,人家才对他无礼的。这不明摆着是二姥爷耿崇礼失礼吗?这多丢人现眼啊!你就是没有吃着蹄子,他就是真没有上这道菜,你也不至于这样啊?这是你侄女生孩子的喜宴啊!再说,你是代表你兄弟来的啊!能和事儿就和事儿,坚决不能闹事。谁都知道,你侄女芷香又生不得气,万一她犯了病,那该如何是好?

白行之连忙给白金玉五块钱,让他给王国璋。说是他二丈伯忘记带钱了。那边,好多人劝二姥爷耿崇礼,看在侄女的面子上,不能闹事,不能闹事啊!结果,花叶岗的面条客,那些娘家人们,都因为二姥爷耿崇礼不会处理事,而窝了一肚子火。

二姥爷耿崇礼在老白坡喝酒闹事,他们还没有回到家,三姥爷耿崇德已经获知了消息。待二姥爷耿崇礼回到家,向三姥爷耿崇德言说这件事时,三姥爷耿崇德哪里听得进去?照着他二哥二姥爷耿崇礼的脸上,左右开弓就是几耳光。打完,三姥爷耿崇德气愤地说:“我是让你去给我挣光,扛面子哩,你却治那扒渣子事儿,你白活了这几十几!”

二姥爷耿崇礼自知礼亏,捂住热辣辣的脸,连个屁也不敢放。

事后,白金玉他们收拾餐具、蒸笼的时候,发现蒸笼里还放着两盘蹄子。估计正客那一桌确实没有给人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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