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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下黄金(第4页)

陈洪涛打开手机,短讯提示出现。叶天问心里一紧,用好奇的目光观察着陈洪涛的神态。陈洪涛看过短讯,脸上刚毅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柔和起来,明亮的眼睛似乎浑浊了许多,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与刚才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好吧,不是我想多事,只要老乔当面向我赔礼道歉,我可以和他握手言和。”

在陈洪涛身上,叶天问第一次见证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自己一直心仪,并且刚刚蒙生好感的女人。这种感受犹如一支利箭穿透了叶天问的心,使他的心灵再次受伤,开始滴血。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不是职责所限,他大概会愤会离去,把卫津日报社这一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甩到一边。

也许群众的眼睛还真是雪亮的,白雅琪可能是风流成性,围绕着她才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朱鹏看着陈洪涛用征询的语气道:“我保证老乔会向你道歉,那我把老乔叫来了?”

“行,叫老乔来吧。”这下陈洪涛的态度倒是极为痛快。

大概朱鹏事先已安排乔健在什么地方等候着,朱鹏打过电话不过两三分钟,记者乔健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个子比陈洪涛高出了一个头,并不是叶天问想象中的样子。叶天问目光在他身上留连,心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卫津日报政治名记乔健?

乔健年龄也与陈洪涛差不多,身体并不单薄,自然更不是弱不禁风了。只是像一般用脑过度的知识分子那样,微微有些秃顶,又梳了一个分头,前额看起来很亮。他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叫过“叶部长”、“朱总”之后,犹豫着该不该马上进来。

叶天问以目示意陈洪涛身旁的沙发,说:“老乔,进来坐吧。”

乔健朝前迈了几步,正待坐下,碰上陈洪涛严厉得近乎残忍的目光,乔健浑身哆嗦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洪涛面前,把闪亮的前额猛地朝着地上磕去,连续磕了好几下。

“老乔,起来,老乔。”朱鹏见手下著名的记者居然是这副窝囊相,失声叫了起来。

乔健似乎听不见朱鹏的话,对着陈洪涛声泪俱下地道歉:“老陈,对不起,老陈,是我做错了,你大宏大量,请原谅我这一回,好吗?”

陈洪涛鄙夷地哼了一声,乔健吓得神色大变,再次把头朝地上磕去。朱鹏赶紧过去拉乔健。乔健却不敢站起身来,场面就那么僵持着。

眼前的滑稽场景,让叶天问心里颇不是滋味。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曾料到著名记者乔健的骨头居然这么软,面对竞争对手,居然跪得那么自然。或许乔健还真是有可能把膝下的黄金给拣起来,揣进了腰包里。为了金钱可以不顾廉耻不顾名节,那么,记者乔健自然也可以为了金钱,不仅可以下跪,也可以不顾廉耻,在人前上演这种可恶的表演了。想到乔健所拥有的财富,叶天问明白,在他身体跪下去的时候,他身后的房子却立起来了,车子开过来了,老婆孩子在人前光鲜起来了,活得有滋有润、喜笑颜开。

“就是为了这一切现实利益,大概任何卑鄙的行为都不在话下,做得出来,难怪陈洪涛会这么生气,也敢于欺负他了,因为他把自己的骨头,全部换成了金钱,在精神上已经不是陈洪涛的对手,哪怕身体还高过陈洪涛一个头,但与陈洪涛相比,他已经变成了精神上的侏儒。”叶天问心里这么胡思乱想,觉得跪在面前的著名记者乔健既可笑也可怜。

“行了行了,别再装孙子,故意搞这种讨厌的伎俩了。”陈洪涛皱着眉头,像驱赶蚊子一样挥着手。

乔健用可怜巴巴的目光哀求道:“老陈,我不是表演,我是负荆请罪,希望你原谅我的过错,我的错也是错在工作,是不是?”

这时,叶天问见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从她的目光里看出,她对叶天问办公室里面发生的事情是如此关切。叶天问猜想她一定就是乔健的爱人了。她可能密切注视着里面发生的情况,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极有可能冲进来,以女性的矫情继续上演悲情戏。

陈洪涛看起来并非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霸啊,为什么他一言一行居然会给乔健,给卫津日报社两位老总造成这么大的震撼呢?叶天问猜想无非两点,一点就是陈洪涛平时的为人,敢于仗义执言,说一不二。一点就是他曾经做了一件在南原人看来惊天动地的事情。当然,这件事叶天问也只是听说,但传说者叙述得特别精彩,比之一个传奇故事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关于陈洪涛和上一届卫津市常务副市长池剑峰的故事。

池剑峰是一位个性鲜明且十分霸道的人,他还有一个爱好,十分注重自己的见报率,凡是涉及他工作屁大的事情,都要报纸派出记者专门报道。对记者写出的稿子,他每篇必审,有时候还要亲自修改。自然,凡是报纸上登载有关他的新闻消息或者通讯,他每期必看,看后还要装作专家的样子,对报社的领导发号施令,指导如何如何改进工作等。报社的领导几乎都是有二十年新闻工作经验的新闻专家,对领导专家的话自然不屑于听,又不得不听。但平时对这位常务副市长的报道工作,报社领导自然也想出了应付办法,总是派刚入行的小记者去应付。小记者们入世不深,世面见得不多,面对领导的教导,总是毕恭毕敬地倾听,让池剑峰过足了指导的瘾,十分满意。事情总有意外,池剑峰要下乡检查工作,叫报社派记者跟踪报道,不巧的是,年轻记者都已经派了出去,报社不得不临时抽派在家编稿的陈洪涛随行。

转了一圈回来,已是晚上,陈洪涛这边还没有写稿,池剑峰那边已经叫秘书打电话来催要稿子了。陈洪涛只得匆匆写就,于当晚十点钟打车送到池副市长秘书手上,由秘书转交池副市长。当晚,陈洪涛熬夜编稿到深夜,刚把稿子传到印刷厂之后,回家到差不多天亮,正想上床睡觉,池副市长的秘书打来电话,叫他去见池副市长。陈洪涛赶到时,池副市长直接把稿子扔到陈洪涛面前,接着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说陈洪涛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多年的记者白当了。

陈洪涛十分生气,也不和池副市长理论,拿起稿子转身就走。池副市长更加生气,大声把他叫住。待陈洪涛停下来之后,池副市长骂陈洪涛不懂业务也就罢了,为人还不谦虚。陈洪涛只是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不要以为领导就是专家,班门弄斧只会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无知。”池剑峰气得一时语塞,好久回不过气来。这仇便记在了心里。后来,便利用职权报复报社,报社每年年终靠包干经费补足职工的差额工资,这笔钱当年一直被池剑峰卡住,没有划拨出来。报社职工拿不到钱,怨声载道,都把气撒在陈洪涛身上,说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顶撞掌管钱财大权的常务副市长。

陈洪涛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一直寻找机会摆平这事。有一天,他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在全省召开电视电话会议的时候,冲到卫津市分会场前,把坐在前排的池剑峰一把拎了起来,厉声质问池剑峰:“为什么卡住报社的包干经费不拨,究竟是把个人的仇恨往报社职工身上撒呢?还是想借此收受回扣?”当时,省里的领导及全省分会场都看到卫津分会场上演的精彩一幕。尽管卫津市电信局管理通讯的工作人员及时屏蔽了现场画面。主持会议的省委书记还是点名呼叫卫津开通现场信号,并询问卫津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陈洪涛把为什么大闹电视电话会议现场的理由陈述过后,虽然遭到了书记的批评,但是,不久之后,被称为卫津官场一霸的池剑峰却被轮岗到省里一个不起眼的岗位。陈洪涛因为“舍得一身刮,敢把市长拉下马。”从此名声大震,卫津市的人凡是谈到这件事的人,无不竖起大姆指,把他视为英雄。卫津官场中人更是无不敬他三分,就是地方黑社会老大,也对陈洪涛礼让三分。

了解陈洪涛这个非凡举动的人,自然也就明白得罪陈洪涛意味着什么了。也难怪乔健知道得罪陈洪涛之后,赶紧逃之夭夭了,即使在领导的保护之下与陈洪涛见面,仍然吓得面如死灰一般,为了讨好陈洪涛,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好了,看在叶部长和朱总编的面子上,我原谅你这一次,我知道你这一次赚大了,但我也不会向你讨一口饭吃。”

乔健听了陈洪涛这话,把手指着天说:“我对天发誓,谁要是这一次收了钱,老天有眼,五雷……”

余下的话却被陈洪涛用严厉的目光止住,训斥道:“你敢说没有收那个木匠的钱?一个土头土脸的木匠,口出狂言在投资上百个亿,你们信吗?”

“谁是木匠?谁是木匠?”朱鹏逼视着陈洪涛,不想让他把话说明。

陈洪涛说:“邓南达啊,一个木匠到香港之后,摇身一变,就能够回大陆投资几个上百亿的工程,还真以为香港遍地黄金啊。”

“即使人家是一个木匠,现在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老板呢,在几个城市都有十来亿的房地产项目开工建设。”朱鹏说着,不停地以目示意陈洪涛,不要再多说什么,大概是担心他说多了会惹出祸来。

陈洪涛不予理会,毅然道:“炎帝文化园项目极有可能是一个圈钱的阴谋,早晚我会把这一切弄清楚的。”

“行啦,老陈,老乔也向你道歉了,你是一个豁达的人,也该对老乔的道歉表示一点意思吧。”叶天问走过去道,他已经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厌恶了,希望他们尽早从眼前消失。

陈洪涛这次倒是痛快地把手伸了出去,乔健双手捉住陈洪涛的手,感激涕零地道:“谢谢老陈,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宽宏大量。”

“哼,记住我的宽宏大量?不记我的仇就是万幸了。”

朱鹏赶紧调和,笑道:“握手一笑泯怨仇,毕间是同一个单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呢?”

两人都是说。于是大家就向叶天问道歉,说浪费了他的宝贵时间,之后一拥而出。叶天问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陈洪涛的背影,他想到了白雅琪,想到他们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心里颇不是滋味;看着乔健的背影,叶天问想到他的财产,不知道一个记者以怎么样的方式,捞取了那么多的钱财,如果都是靠出租卫津日报社的报纸资源而获得的,遑论对错,这也算是一种爱财的获取之道吧。叶天问想到一笔横财就搁在自己面前,只是看他有没有胆量据为己有罢了。以同样的道理而论,获取横财难道不是一条“道”吗?

把这个道理想通了之后,叶天问心理的负荷减轻了不少,不觉对那笔尚在冰冻中的意外之财想入非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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