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马车上的软枕合上了眼睛,打算小憩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吩咐道:
“让人把今天那个门房打发了,这样的人留着只会碍事。”
“奴婢知道了。”
谢见微在马车上睡了过去,坚持了几日的困顿一起席卷而来,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昏沉,薄薄的眼皮耷拉着,面相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经过前堂影壁时,被吩咐拦她的冯妈妈大步上前,大喝:“少夫人!”
谢见微困得很,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瞥了过去,“嗯?”
冯妈妈被骇了一跳,没了气势,磕磕巴巴说:“太太在、在前堂等您。”
谢见微抬腿便走,“让她改日再说,我今日没空。”
“谢见微!”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孙氏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鼻子都歪了,冲出堂屋将人拦了下来。
谢见微退后两步,轻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山根,疲惫道:“你要干什么?”
“谢见微,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我该有的态度吗!你好大的架势,婆母请你都敢不来?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每日晨昏定省都不见人!”
赵氏和秦氏跟着走上前,赵氏哂笑声道:“大嫂,您就少说两句吧,如今咱们可得罪不起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有娘家撑腰,您这个婆母算什么呀,能比得过她家一品诰命夫人吗?当心人家回去告状,您这个婆母还得给儿媳妇弯腰道歉呢!”
孙氏禁不得激,气得浑身发抖,“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嫁到我薛家就是我薛家的人,守我薛家的规矩!谢见微,我敬你母亲是诰命夫人,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谢见微掀眼看向赵氏,缓缓道:“三婶知道长舌妇往往是什么下场吗?”
赵氏咽了口口水,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谢见微今日实在是没心情和她们耍嘴皮子,她垂眸看向孙氏,问道:“太太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孙氏正在气头上,秦氏打起圆场,主动说道:“是大爷的祭日快到了,今年正好是当年领军的主将老将军七十大寿,要回京大办。听闻皇上为了当年死去的将士,也打算大办祭典,大哥想你帮着准备,届时必定会有许多人上门来吊唁。”
“我知道了。”
谢见微敷衍的应了声,就转身回了院子,无视了身后孙氏跳脚的谩骂。
这一觉睡到翌日日上三竿,早膳的时候,谢见微才想起昨天秦氏说的话。
毓秀想了想道:“薛家大爷……哦,是十六年前那场战事上,英勇牺牲,被追封侯爵尊荣的薛近邑吧!奴婢还记得将军说过,薛家唯一有铁血气概的就是这位大爷了。可惜英年早逝。”
薛近邑战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呢,如果薛近邑活着回来了,兴许后面薛家也不至于逐渐落魄。
谢见微咬了口饼子,心道怪不得孙氏找她的事,一肚子无名火。
估计是因为薛近邑,想起了薛瑁前头的那位夫人,孙氏千方百计想抹杀薛近邑母子的存在,可惜因为薛近邑有战功,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他办祭典,真是讽刺。
她不高兴,谢见微就舒坦了,她吩咐毓秀:“让府上打起精神,大爷的祭典一定要办的越隆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