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彝公,你这四条谏言到底是何用意啊?”封德彝回到家中不久,就有门房来报,秦王府房乔前来求见,房乔就是房玄龄,玄龄是房乔的字,封德彝直接将房玄龄让到了书房,一进书房,房玄龄就直接问道。
按说以房玄龄现在的等级是无法直接跟封德彝对话的,封德彝什么地位,内史侍郎,兼着天策府司马,受封平原县公,而现在的房玄龄还不是后世所称的“房谋杜断”中的“房谋”呢,现在的房玄龄充其量也就是天策上将军府中文学馆的一个记事参军,跟封德彝的地位可是天差地别,封德彝一个天策府司马就是从三品,而房玄龄的记事参军不过是从八品下,所以说两者之间的地位是天差地别一点也不为过。
这次李世民去河北二次围剿刘黑闼并没有带房玄龄同去,只是带去了与他齐名的“杜断”杜如晦,毕竟天策府里还有一摊子事需要房玄龄留下处理。
但就是这样,封德彝也对房玄龄礼遇有加的让入了书房,并不是说封德彝礼贤下士,而是封德彝这个人是属于那种典型世家门阀出来的政客,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可以多方下注。
就好比现在的封德彝,别看表面是天策府司马,但是暗中与李建成也是暗通款曲,说白了,就是两头下注,而表面上呢,则是表现出只效忠李渊,事事都是在为皇帝着想,也就是传说中的皮里阳秋之人。
礼遇房玄龄,一是因为他要在房玄龄面前表现出对天策府的亲密,二是房玄龄极得李世民的信任,可以说李世民对于房玄龄快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了,这样一个秦王面前的红人,小小一个记事参军绝对不是房玄龄的极限,万一李世民将来得蹬大宝,房玄龄的地位绝对与日俱增,对于这样的人,以封德彝的性格怎么可能去得罪,自然要表现得礼遇有加。
听到房玄龄的问话,封德彝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呵呵”一笑,示意房玄龄坐下说话,“玄龄,如今秦王殿下在河北相州只要西出秦州就可以直面颉利可汗的王帐,到时候保举秦王殿下西出秦州直接击败颉利可汗,那样的话。。。玄龄,你觉得以秦王殿下的勇武不能击败颉利可汗吗?”封德彝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笑吟吟的看着房玄龄。
其实房玄龄此次前来,也是在得到封德彝朝上所说的提议之后,也想到了这件事,才来找封德彝的,没想到封德彝居然也是如此想的。
“那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恐怕德彝公的第一条建议是为当今的太子殿下准备的吧?”房玄龄没有喝茶,而是皱眉看着封德彝。
“知我者,玄龄也!”封德彝笑吟吟的放下茶杯,称赞了房玄龄一句,“那我是如何所想,玄龄应该也猜到十之七八了吧?”封德彝依旧是一副笑模样,看着房玄龄。
“太子与秦王之争已成水火,朝野上下但凡有点眼光的都能看得出来,德彝公此次提出的四条建议,第二条是最适合秦王殿下的,而且也只有秦王殿下才可胜任。”说到这里房玄龄看了封德彝一眼,见对方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而是颔首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的看法,就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如果秦王殿下出兵秦州,征讨颉利可汗,太子殿下方面很难坐住,毕竟在军中的声望,太子殿下是远远不及秦王殿下的,所以就算没人推举,恐怕太子殿下也会毛遂自荐去征讨突厥骑兵,不知在下推测的可对?”房玄龄再次看向封德彝。
“玄龄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提振他在军中声望的机会,何况突厥现在饥荒,缺衣少食,突厥骑兵长途奔袭而来,而且幽州还有李艺坐镇,太子去了,有李艺辅佐,击败突厥骑兵可谓易如反掌!如此机会,太子殿下相信是绝不会错过的!”封德彝抚须看着房玄龄,“而且,恐怕此时已经有人在给太子殿下出主意了!”封德彝说着目光飘向书房的房门处。
李艺,也就是《隋唐演义》里罗成的父亲罗艺,当然小说里对于罗艺是细说,实际历史上的罗艺可是个猛人,李艺原名罗艺,本名子延,字彦超,《新唐书》和《旧唐书》中对其评价为:“艺性桀黠,刚愎不仁,勇于攻战,善射,能弄槊”,显然一个典型的有勇无谋的官二代,毕竟他爹罗荣可是隋朝的左监门将军。
“至于第三条,那就不算太重要了,朝中勇武之人众多,相信能够做好阻截之事的人都要争破头了哦!”说到这里,封德彝自得的笑了起来,同时再次端起了茶杯,这次可就不是喝茶了,而是“端茶送客”了。
毕竟以封德彝此时的身份,就算再礼遇房玄龄,也得有个度,能在书房里跟房玄龄说这么久,就已经很给房玄龄面子了,房玄龄见封德彝端起了茶杯,自然识趣的起身施礼告辞。
东宫,太子李建成坐在主位之上,李纲与王珪则坐在李建成的上手位和下手位。
“叔玠,今日那封伦在朝上所奏之事,你如何看?”李纲看向王伦,抚须面带微笑的问道。
王珪,字叔玠,现在任职太子中允,而王珪与李纲是相交甚好,要知道王珪能够出任太子中允,进入太子府为官,也是李刚举荐的。
“在我看来,那封伦所奏之事,对我们来说不啻为一个好机会!”王珪没有看向李纲,而是看向坐在主位的太子李建成。
“不知王中允何出此言?”李建成对于今天封德彝在朝会时候提出的四条建议早已知晓,封德彝那面提出来,就已经有人禀报给东宫的李建成了。
实际上,在李纲下朝来找李建成的时候,李建成已经与王珪商议过此中的利弊了,至于李建成此时的发问,只不过是为了引出王珪说出两人商议的结果给李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