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修建的这座塔之中,陈松意不假思索,一件一件地说出了师父关于创办学宫、培养吏才、设置考试、加强监察的办法。
伴随着她的话,她已经将这里的墙壁全都探索了一遍,只不过并无所得,于是转向地面。
在她身后,另一人的双眼已经灿若星辰。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请回边关,或者请回京城,让军师或者皇兄见一见他。
为何这样的人会直到现在才出现?
想要在王朝的兴变中探索,找出一条路来,十分的难。
这些在陈松意看来只是师父日常传授的一些理念,是属于他的一部分思想,但落在站得更高的为王、为君者耳中,却是给他们指出了方向。
他压抑住了这样的心情,问道:“还有什么?”
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声音里的迫切太明显了,陈松意终于停住动作,转过身来。
怕他觉得有了伪装成二十年之后的师父的自己在,这个王朝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她缓缓地道:“殿下,要做成这些是一件极其漫长的事,你我一代人是完成不了的,更要有继任者。我收了几个弟子,悉心教导,让他们能传承我的思想跟意志,而殿下要考虑的就是大婚跟子嗣。”
她没有忘记,厉王殿下已经二十三岁了。
在大齐,别说是皇家,就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在这个年纪也应当已经成婚,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而上辈子的他直到二十七岁身死,也没有成亲,更没有留下骨血。
就算这一世自己真的能改变他的命运,让他不英年早逝,他也应当为未来的基业考虑。
“你的兄长或许曾有雄图大志,但现在也已经被消磨光了,他的皇子中未必有能继承殿下心志的。要完成殿下跟军师所想,建立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殿下还是要快点考虑成婚。”
空气安静了一下,厉王的面罩挡住了他脸上的错愕。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里面对催婚。
他还以为今年的第一催,怎么也该要等到回京之后,见了皇兄跟母后,才会从他们口中听到。
一时间,萧应离有些哭笑不得。
陈松意却像是没有察觉,继续道:“尽管在外人眼中,殿下跟今上的关系十分紧张,都认为殿下一直不娶亲、没有子嗣是考虑到了今上的忌惮。可在我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殿下要是愿意成家,今上应该会比谁都开心。”
这一点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
就连他麾下的将领在他这次被召回京的时候,都担心皇兄是要召他回去,解了他的兵权,将他关在京城里做个富贵闲王,解除他对皇位的威胁。
厉王彻底服了。
而面前的人在说完这一点之后,就像是觉得今天第一次见面,同他说得够多了,于是又转过身去,开始在地上寻找王家藏下的机关暗门。
他走上前去,绕到她面前,郑重行礼:“还请先生助我。”
“会的。”她道,“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从他面前绕开了,走到一处,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抬手掐算了一番,接着将目光投向了其中一块地砖,蹲下身去,拔出匕首,将那块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地砖撬开了。
萧应离见状,也没有在意刚才被拒绝,绕了过来,跟着一起蹲下,看着被挖开的地面。
陈松意把匕首放到一旁,在她所能见的视野里,可以见到无形的天地元气在月下汇聚过来,都倾注到了这一块小小的地砖下。
她用手挖开了泥土,从底下摸出了一个红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草扎成的人偶,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