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架起的锅上还在煮着肉汤,汤滚了,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在荒漠中跋涉了这么久,这样一碗肉汤对将士们来说,是绝顶的美味。
“殿下。”
亲卫盛来一碗肉汤,递给了他。
萧应离伸手接过,一边低头试了试温度,一边向面前的老者道:“我知道你的部族。”
老者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你们曾经生活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很擅长养马,有时会来边市跟我们交易。怎么,在你们被打败、被跟族人拆散驱赶到这里以后,被这样对待,就没有想过反抗吗?”
老者张了张嘴。
想过,当然想过,怎么会没有想过?
只是他们的青壮不是已经战死,就是被抽去了王庭军队。
这里留下的就只有老弱妇孺,而且还是几个部族混居在一起。
他们这群人,没有武器,没有战力,语言勉强相通,还要彼此防备,不敢完全相信对方。
用了这样的分裂之计,所以王庭才能用三百人就控制住他们这两千人。
老者想着,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他低声道:“我们想过,但不能。”
他们本来是有自己的部族,自己的图腾跟信仰,部族里还有着自己的军队跟勇士。
虽然没有王庭强大,但也能抵挡风沙。
可是现在被分开,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反抗,会不会殃及在别处的族人。
当一切都被捏在统治者的手里,他们又能怎样呢?
就只能默默地承受,然后在沉默中逐渐麻木、逐渐死亡。
年轻的王者抬头看了他片刻,然后再次让亲卫盛了碗肉汤来,递到他手里。
老者道了谢,听他说道:“但是聚居在这里的这些牧民,我看他们都很听你的话。”
老者摇了摇头,放下了碗,伸出双手。
在他的手背上有着图腾一样的刺青,吸引着萧应离的目光。
他看着这些青黑色的刺青,挑了挑眉,又询问地看向老者。
老者放下了手,平静地道:“这是因为整个部落里就只有我一个‘巫’。”
草原的生民离不开他们的巫。
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大巫能有办法治疗他们,也能够为他们占卜凶吉,还能为死去的人祝祷,让他们的灵魂安息。
“因为我是唯一的巫,所以他们愿意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