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让我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值得啊。”
捉弄痕迹太明显了,陈森根本接不上她的话。
烈阳刺得他脑子发懵,生平第一次被女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也不知道是她有病,还是多管闲事的自己有病。
好像碰到疯子了,当时的陈森是这么想的。
……
断断续续的犬吠声扯回了陈森的思绪。
隔壁赖阿伯养了只大黄狗,到了夜里只要听见外头有人经过就会无差别狂叫,有一股将看门任务贯彻到底的牛劲。
他退出郑嘉西的朋友圈,准备熄灯上床。
窗帘没拉紧,有月光偷溜进来,郜云的夜总是很静谧,惊蛰之后虫鸣声也跟着苏醒了,窸窸窣窣很是催眠。
半梦半醒之间,陈森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本不想理会,手却不自觉摸索过去,亮屏一看,又是那位“出其不意”。
Jacey:【不好意思噢,刚刚发错人了。】
陈森看了眼时间,整整二十分钟,要说发错的话那她反射弧也是够长的。
他捏了捏眉心,将手机抛在被面上,继续闭眼放空。
此时此刻,始作俑者早已进入了昏沉梦乡。
郑嘉西是定时发的那条微信,她怕自己第二天睡过头,还顺手设了个闹铃。
天光大亮,人也是神清气爽,用过早饭后她直接开车去了南郊墓园。
门口的公墓管理员好像换了人,现在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大爷在值守,郑嘉西在他那儿买了些香烛和纸钱,凭着记忆踩上砖路。
通往山顶的小径分了好几条,她母亲季心岚的这方墓地是精心挑选过的,视野开阔,没有遮挡,每天都能迎来第一缕朝阳,送走最后一丝晚霞。
是块安息的好地,就是太高了,爬得人气喘吁吁。
郑嘉西做了个拉伸,把扫墓用的东西搁在地上,发现墓碑前供奉的那两罐菊。花开得正艳,花瓣饱满,叶片新鲜,应该是最近才送上来的。
可是墓园没有定期换花这项服务,而且隔壁那些也早已经枯萎,应该是有人来扫过墓,她猜想可能是哪个还记挂着季心岚的好心亲戚。
铁桶里的纸钱化为灰烬漫天飞扬,有几撮没有燃烧完整,郑嘉西便随手捡了根树枝拨弄着,这时风改变了方向,轻飘飘的灰沫直往她身上和脸上扑。
没什么攻击性的碎屑,郑嘉西不怎么在意,顺手接起了刚呼进来的电话。
“桉姐。”
“嘉西。”那头的女声轻柔温和,“过得怎么样,旅行还愉快吗?咱们好久没联系了。”
周桉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在郑嘉西无法入睡的那段日子里,她给予了莫大的帮助和鼓励,两人相识也有些年头了,想当初还是Eidde帮忙介绍的。
“挺好的,去了好多地方。”
“是吗?那现在呢,你在哪里?”
“郜云,听说过吗?”
周桉想了想,诚实地回了句没有。
郑嘉西蹲下身子,树枝斜在地面上划拉,她笑:“是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