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在心里又跟原主确认了一下,确认这谢大侠对原主没意思,后才坦然回道:“行。”
谢大侠倒是说到做到。
谢大侠带着她,大摇大摆就进了祁今朝的院子,也没人拦,彼时祁今朝靠在亭中喂鱼,听见这明目张胆的脚步声,眼皮都未抬,许是早已有下人来通报过了。
“祁先生。”谢大侠笑着唤他,走近,作揖,“后辈正巧路过此地,得好友相求,想着自己也许久未见先生了,便不请自来。还望先生莫要怪罪才好。”
“我若怪罪你,可还得自在?”似是反问。
但总之接下来祁今朝没再言语带刺。大红色的衣袍鲜亮无比,铺在栏杆,垂落地面,他继续悠哉哉喂着鱼,姿态随性,言语慵懒:“我差人带她寻酒坊,你留下,陪我聊聊天。”
“好。”谢大侠毫不犹豫应下了。
被带离庭院之前,魏迟看了眼谢大侠那边的情况,其实没什么问题,祁今朝三十而立,虽爱酒,却也是名士,有些风度,待后生是友好的。
只是对缙朝皇宫的人介意罢了。
魏迟去了祁今朝家后院的小酒坊,问了些酿酒的步骤和技巧,认真学习了两个时辰。
魏迟其实觉得那两人应当不会真的谈两个时辰。但毕竟是谢大侠带她来的,认识以来,帮了她良多,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至少帮了她,对于这样热心的好人,她总不该就这样扔了他自己跑。
于是放好做笔记的纸张,魏迟给下人说了句,便被带着又回了庭院。
倒是没想到,谢大侠竟真还在,只是身上多了许多酒气。
“谢大侠。”
“嗯,好,走了走了。”谢大侠给依旧斜倚着的祁今朝打招呼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庭,眉眼都笑着,“帮你道过谢了,快些走吧。”
魏迟被他拉着手腕,走出了祁今朝的府邸。
走出一段距离,谢大侠还没放手,同她说:“你呀,想要的都拿到了,今后还是别来这了——开国功勋,开国功勋,你可知,便是你家祖先,参与谋乱,杀了前朝年少的帝王?”
魏迟心中忽而一咯噔,望着他,没回话。
她自是不知道的。
谢大侠停了脚步,转过身来,他们四目相对,周边是繁忙赶路的人们。
“没事,只要你在一日,我便帮你记着。你有什么困难,也尽管来找我。”
魏迟问:“为何?”
谢大侠歪歪头:“没什么,看你顺眼罢了。”
“……”
谢大侠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
从黄昏,走到太阳完全落下。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停在客栈前,魏迟走了进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圆桌边,半晌,又转身去打开窗户。
对面,谢大侠正曲腿坐着,见此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只一瞬便轻功到了窗前,将魏迟吓一跳。
“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魏迟撇撇嘴:“你帮我这么多,我却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有句话她没说。
——你的身影,很像一个人,那人与他相去甚远,不论是身世还是其他。
但觉着这样直直说出来不好,她便也没说。
谢大侠望着她的眼眸,很认真。
就这么望了几秒,他方才收回眼神,接着粲然一笑,倏忽间,身影随风离去,而风只留下简短的一句。
“鄙人——谢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