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过后,沈惟茵在茶几上趴了下来。
梁稚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张毛毯,给她盖上,紧跟着把电话打到沈惟慈的公寓去。
她放低声音,怕吵到沈惟茵:“维恩,茵姐姐在我这里喝醉了,今晚就让她住在我这里吧。”
“我过来接她。”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知道,阿九。只是她最近失眠严重,每天都在定量服用安-眠药,喝了酒也许会有不良反应,我把她接回来照看,会放心一些。”
“……茵姐姐没跟我说过,抱歉,我应当阻止她。”
“没关系。我马上过来,麻烦你先帮忙照看。”
半小时左右,沈惟慈抵达公寓。
梁稚将他迎进屋,“你感冒没事了吗?”
“没事了。”
沈惟慈走到茶几旁,蹲下身,把沈惟茵面颊上的头发拂开,定神瞧了瞧,片刻,手臂自她腋下绕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梁稚把沈惟茵的鞋子和提包拿过来,递给了沈惟慈,特意关照他把提包看好,里面有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
沈惟慈点点头:“我先带阿姐回去休息了,阿九,你也早些休息。”
“好。”
梁稚将两人送到了电梯口再行折返。
沈惟慈把沈惟茵抱下楼,放在了副驾上——怕放在后座,万一她呕吐堵塞呼吸道,他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处理。
安全带扣好以后,沈惟慈退开,正要关车门,忽听沈惟茵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他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她在说:“……阿慈……”
沈惟慈一怔。
这个称呼,很多年没有听过了,因为他初中时觉得“阿慈”听来太女气,强硬让所有人都改称英文名“维恩”。唯独沈惟茵,忍不住逗他,继续“阿慈阿慈”叫个不停;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就不再叫她“阿姐”,而叫她“阿茵”,长辈斥他没大没小,他也不改。
他想她一定是醉得不轻,才突然间又叫上了这旧称。
“阿慈……”
“……嗯。”沈惟慈深深呼吸。
“……目的地是哪里?”
沈惟慈不解:“什么目的地?”
没再听见回答,沈惟慈叹了口气,退后,把车门关上了。
室内恢复安静。
香薰蜡烛燃去了三分之一,空气里一股茉莉的香气。很多人不爱这味道,觉得香得太过直白,缺少含蓄的余韵,梁稚却十分喜欢。
这味道很还原,闭上眼睛,仿佛真能看见清晨沾着露水的茉莉花丛。梁稚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提起酒瓶,给自己倒满。
自斟自酌到第三杯,她脚步几分虚浮地支起身体,把沙发一旁的电话机拿了过来,坐下以后,抱在怀里,提起听筒夹在肩膀与脑袋间,开始拨号。
还剩最后一个数字,她手指在那按键上停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