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冲落草的消息尚未传到东京,张家人听到女婿的消息还惊讶了下,连忙跟着打听,赵淳楣随便找了个借口,只说之前听旁人讲的,因为怕众人忧虑所以未曾道明,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众人心思也就逐渐安稳了下来,在简单整理了下必要的行李后,赵淳楣临走前做了最后一件事。
看着躺在床上眼皮乱动的高衙内,少女冷笑出声,抽出防身的匕首,对准两、腿、之间,直接就是一刀!
“啊啊啊啊——!”
屋内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赵淳楣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张家人解释道:“就这般放这畜牲出去,以后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子,他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我就来替他管!”
张贞娘听罢也被勾起了火气,想到此人害得自己差点家破人亡,忍不住上前啐了一口,看向赵淳楣手中的匕首,有些跃跃欲试。
赵淳楣吓得连忙把刀收起,如果说阉了高衙内顶多是让高俅颜面无光,那么真杀了对方可确确实实地结仇了,万一高俅真下狠心求购这帮人的脑袋,那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往后的日子可能都过不太平。
况且高俅本身无子,高衙内是他的叔伯兄弟,认下义子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现在这项功能也没了,想必之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所以不光不能杀,还要尽量保住其性命。
想到这里赵淳楣又让张教头给他涂了点伤药把血止住,同时心中感叹,果然环境是最锻炼人的,几个时辰之前张贞娘还是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彪悍到要人性命了。
外面的雨差不多停了,路上没太多行人,正是跑路的好时机。赵淳楣自己家中有牛车,还是御赐的,质量非常好。坐下他们绰绰有余,张老汉年轻时候在军队任职,赶牛驾马都不在话下。
现在才中午,估计要明天这个时候高家才会察觉到不对劲,所以算起来时间倒也充足。当牛车驶至郊外的时候,赵淳楣犹豫了许久,还是让张教头暂时停一下。她想去跟自己为数不多的知交闻焕章打声招呼,也算是成全了这段友谊。
此时的闻焕章才刚下学堂,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给自己和小阿秋做饭,看见赵淳楣了随意打了声招呼,之后似乎是想起什么,从屋内拿出个大算盘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三分调侃道:“不是说了给你找个好家伙吗,怎么样,比你之前的那个好吧。”
不过这次赵淳楣并未跟往常一样与其斗嘴,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道苦笑。
闻焕章是何等心思,只一搭眼便察觉到不对,把东西放下,正色道:“可是发生什么了?”
赵淳楣将自己路见不平阉了高衙内的事儿复述了一遍,带着几分歉意道:“原本还答应阿秋给她做香水的,现在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闻焕章在她刚开口的时候就已沉默,半天,神色复杂地看向赵淳楣:“你当真……不后悔?就这么舍了这一切?”
赵淳楣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看着眼前的少女,男人好像才认识其一般,仔细打量了一番,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赵淳楣就已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先生,保重啊。”
“等一等,”闻焕章叫住了她,点了点手边,“算盘不要了吗?”
“不要了!”赵淳楣潇洒地挥了挥手,仿佛是自嘲道:“我发现了,自己这脾气,与人交往不管怎么算都是吃亏,贼老天的,谁爱算谁算吧。”
闻焕章听罢微怔,半晌,大笑出声:“妙!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