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福能在瑶池门前接待客人,那自然生了一双利眼,直接认出了这不是那日将南栀从春郎官手里带走的贵人?!
脸上变了又变,不过眨眼就定了主意,那谄媚几乎瞬间堆了满脸。
将金叶子一塞,殷勤地笑着凑过来,“哎呀,小的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得贵人大娘子嘛!怎么,上回没玩尽兴,今儿又来啦?来来,小的给您带路,保准今晚让您玩得尽兴,宾至如归!”
“哈哈。”苏念惜今儿个手里拿着的依旧是上回那柄折扇,闻言,用那折扇朝贵福点了点,“你还会几个好词儿。”
言语里的高高在上,以及不可一世的轻浮尽显无余。
贵福却乐得眯了眼,“谢贵人大娘子夸奖。小的这是近朱者赤,能伺候得起贵人大娘子,自个儿都觉得脚下高了一层嘛!贵人大娘子,您这边请。”
顿了下,又笑着看向她身后,“只是按着规矩,您身边这几位伺候的……”
玄影几个眼神一冷。
苏念惜倒也不恼,轻笑:“怎么,还不给带人伺候?”
今儿个自然是没有这规矩,只是贵福是个机灵的,上回郎官特意下了那奇怪的规矩,他直觉与这位贵人娘子有关,所以这次也不敢擅自拿主意,便还是按着先前的规矩来说。
他为难地搓了搓手,“要不小的给您再去问问?请郎官通融通融?”
苏念惜失笑,很是鄙夷,“我还需他来通融?罢了,不能带就不能带,你们几个在外候着吧。”
夏莲皱眉,想到先前郡主所中的迷药,低声道:“郡主,万要当心。”
“嗯。”苏念惜安抚地用扇子拍了拍她,牵着一直不曾出声的裴洛意进了楼内。
而另一头。
锣鼓喧天的鬼市戏楼里,贵福派来的人进来时,台上一身大红血衣的旦角正吊着嗓子唱道:
“幽闺引颈等张郎,等来朔日复等望。等过端午等重阳,载五载不怕长。十年八年等着郎——”
锣鼓掀高,本是高潮迭起,不想,那该掀开最悲怆一幕的戏腔却戛然而止!
藻井的戏楼里,唯有配乐高亢。
看客们目瞪口呆。
就见那倾国倾城的花旦瞧着站在台边缘的人举着的洒金折扇,倏而一撩袖角,袅袅娜娜地朝台下走来,眼看是要离去。
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看客顿时暴怒,其中一个跳起来就朝那花旦打去,“格老子的!老子花银子听戏,不是来受你耍弄!给老子回去,继续唱完!不然老子弄死……”
“砰!”
花旦大袖一甩,那暴怒的客人顿时飞了出去,一下撞翻了后面一起愤怒的其他几人!
整个戏楼顿时鸦雀无声!
那花旦看着倒下去的一片客人,掩口一笑。
陡然吊嗓,脆声唱道。
“纵等得满头青丝蒙白霜,也要等得郎君归会西厢。”
那半截戏腔悠转扬长,绕梁不休。
直到大红之影不见,一众看客还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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