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情很出乎她意料地迅速向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着,但她却突然很想哭。
可能因为她在他那里不再是“书书”,只是“方书漫”。
可能因为他们明明挨得这么近,却再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可能也因为一些其他原因。
而她心乱如麻,找不到源头,也无法理出头绪。
后来方书漫睡着,席慎泽还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他偏过头,看向躺在他身边熟睡的女人,感觉自己在做梦。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会让他甘愿沉沦在梦境里再也不肯苏醒的美梦。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要突然跟他分手。
他还是不知道她那年最终去哪儿上了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也不懂她为什么后来会成为一名入殓师。
但他总会了解的。
未来还那么长,他总会知道的。
席慎泽将动作放的极轻,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生怕把她惊醒。
黑暗中,他深眸中的情绪像起了风浪的海面,急速剧烈地翻涌着。
完全没了白天伪装下的克制和不动声色。
方书漫,你最好别再想从我身边消失。
席慎泽慢慢往她那边挪动了下身体,在和方书漫贴近后,他才闭上眼,在安静的房间里捕捉着她的呼吸,渐渐睡去。
席慎泽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的方书漫还是高中时期的模样,在他面前爱说爱笑,一个劲儿地叫他“慎哥”。
他第一次知道她名字,是听妹妹喊她“书漫”,那时他以为她全名就叫“shūmàn”,后来才知道,她姓方,叫书漫,全名是方书漫。
但他那时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全名,每次都唤她“书漫”。
后来他们交往,他对她的称呼就从“书漫”变成了“书书”。
她很开心,说还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他是第一个。
然后她也效仿他,摘了他名字中间的“慎”字出来,叫他“慎哥”。
那时他已经上大学,而她还在念高中,两个人并不能天天见面,每次他从大学回来见她的时候,她总会黏在他身边,“慎哥”长“慎哥”短地叫他。
那时候她有个很清晰的目标和理想,是要考上沈医大的法医学专业。
她说她喜欢法医,所以要和他一样念法医学,以后当一名法医,让死者开口说话。
但她食言了。
梦的后面,方书漫是现在的模样,在他面前也安静内敛,甚至如屡薄冰谨小慎微,好像很怕惹他生气。
好像只要他开心,她委屈一点也没关系。
好像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弥补他,而不是爱他。
好像,和她领证结婚的对方哪怕不是他,她也没所谓一样。
席慎泽从梦里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几乎睡在他怀里的方书漫。
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这七年来数不清已经梦到过多少次的人,现在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