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蝉说带陶眠二人翻墙进,说到做到。
只是要等到天黑。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解决晚饭问题。
李风蝉两只眼睛写着“真诚”两个大字,带陶眠参观他们家的后厨。
“小陶道长,我们家的贫穷,一目了然。”
“……”
陶眠看着比脸都干净的铁锅,沉默。
最后他让六船去街上买六个烧饼回来。
陶眠一个,沈泊舟一个,李风蝉独占四。
她一边不好意思地跟陶眠推辞,说不饿不饿,一边炫掉四个烧饼。
行吧,小陶仙君心想,胃口好说明心态还行,能吃点就多吃点吧。
堂屋的椅子刚刚被坐塌了两把,现在三人排排坐在屋外台阶上,啃着手中的烧饼,望天边的夕阳挂在树梢。
没什么话题好聊,陶眠就让李风蝉讲讲他们家的事。
李风蝉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陶眠帮她解围,还给她烧饼吃。
可以认定是个好人。
正好她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和谁说。
李风蝉没有讲太多家族过去的光辉往事,她讲的都是她的父亲。
“我们家之前是做生意的,买卖很大,家里也富裕。可惜我爹李胜是个道痴,他跟着我的祖父学了十几年的生意经,突然有一天叛逆了,离家出走。”
陶眠点点头。阅宝书屋
富二代是这样的,跟家族决裂以明智,先追梦,梦碎了再回来继承家族企业,完美。
“你肯定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吃了苦就要哭着回家,”李风蝉看穿了陶眠的内心想法,笑笑,“但我爹是个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当年我的祖父为了把他找回来,几乎把整个北芦洲翻个底儿朝天。”
“也没找回来?”
“不,”李风蝉摇摇头,“找到了。”
她的祖父在一座特别偏僻的山里寻到了自己的儿子,那时他衣衫褴褛,上半身的衣服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晒得很黑,又瘦,眼睛却亮如星子。
“他在一个瀑布下倒立。”
“……”
听到前面,陶眠还很感动,一个父亲寻回叛逆儿子的感人故事,修真版变形记。
然后李风蝉告诉他,她爹当时在山里练杂技。
从商业人才走上艺术道路。
“敢问令尊是要苦练一门吃饭的手艺吗?”
李风蝉噗嗤一笑,她又晃了晃头。
“其实他没有什么功夫的。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得道成仙的大师,那大师是骗子,骗走了他所有盘缠跑路,他还以为人家羽化登仙了。
后来祖父给他找了个正经的师父,传他仙法。他学得一知半解,根本没有那个天赋。人家师父拿了钱都心虚,说让孩子换条路发展吧,别死磕一条路,把自己堵死了。
但我爹不信邪啊,每天练仙法比吃饭都积极。祖父给他娶了个媳妇,他把人家姑娘晾了大半年。后来还是那姑娘主动出击,这才有了我。
我爹嫌我是累赘,他不喜欢我。后来祖父仙逝,我娘病故,只剩他和我在家大眼瞪小眼,他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打发走了。”
李风蝉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松。有个不靠谱的爹,她当初的生活必定很糟糕。
但她云淡风轻,好似从未怨恨过。
“我爹说,如果让他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在那条湍急的瀑布下倒立。就算他支撑不了多久,湿滑的石头让他一次次跌得头破血流,他仍要站在那里,倒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