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施舍给他一碗饭。都是可怜人,沦落到这里,也是造化。”
“但是他吃饱了肚子又要打人!咱们村里的兄弟已经有两三个被他打伤了。”
“打人?”
原本听说有人在乞讨,陶眠以为只是路过的乞丐,这点事村里摆得平,他就没搭话。
但听说有村民受伤,陶眠才忍不住插一句嘴。
“村长,这打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说起此事就为难。他本来不想让这些琐事打扰仙君,就始终没提。
但这件事发生有两三天了,也的确给村子里带来一些困扰。
他说第一次发现那男人的时候,他半个身子泡在溪水中,是老李家的儿媳妇去溪边洗衣服发现的。
发现他的时候,男人受了很重的伤,清澈见底的溪水被染红一圈,看着极为瘆人。
儿媳妇没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当场惨叫一声,晕死过去。村里的人听见了去帮忙,那溪水边却只有残红,人已是不见了踪影。
等到午后,村口就多了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在讨饭。
那青年身上一股血气,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破烂衣服换到自己身上,不大合身,却也比之前要体面。
村民们不敢擅自靠近。胆子大一点儿的见他无力靠在树下,实在可怜,便用旧碗盛了两个窝头,摆在他手边。
那人听见碗底撞在地面的响动,睁开眼睛,端走了窝头,又不知去向。
村里的人以为他讨了饭就不会再复返,看他虽然穿着破衣,气质却不一般,估计是家道中落的可怜人,要他在这村子寄人篱下,对方也未必肯。
结果第二天他又在村口晃悠,身上的血腥气更重了。村民们怕他吓到妇孺老幼,给他一口吃的,挥着镰刀要把他喝走,别再回来。
但那男人见到武器,反而变得激动起来。
村里人为了压制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有几个还不小心伤到。后来那男人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没有继续下一步,逃了,还不忘他的饭碗。
村民们义愤填膺,好心相助还被反咬一口,他们商定下次见到男人一定不让他好过。
结果现在男人三度不请自来,正在和村里人僵持着呢。
这个事情起初是村长在讲,刘三补充。后来其他几个青年听见后,也都挤到陶眠面前,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说。
陶眠让他们一个个来,一起开口嚷得仙人头要炸。终于理顺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仙人起身。
“这事既然已有村民流血受伤,那便算不得小事。劳烦诸位带个路,我去看看。”
年轻人们踊跃地凑上来,要给仙君指路。陶眠随着生龙活虎的青年们来到村口,正撞见对峙现场。
以村口的大榕树为界,一边是严阵以待的村民,另一边只有一道落魄潦倒的身影。
乱发、麻衣、衣服挂血,露在外面的手指指缝全是泥,指甲也劈开了三四个。
那男人没有武器,即便如此憔悴也依旧身板挺得笔直。他侧对着陶眠,侧脸又被脏乱的黑发遮掩,根本认不出他的五官。
村民们看见小陶仙君,如释重负。陶眠抬手,无声安抚众人的情绪,随后上前几步。
那男子纹丝未动,村民们却担心地开口。
“仙君!”
“小陶仙君别靠近,危险!”
陶眠无视了村民们的劝告,又靠近几步,直到和对方距离不过三步远,他才站定。
这时男子也转过头来,蓬草似的发丝被他单手撩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看清楚那张脸后,陶眠惊讶不已。
“??沈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