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不算很有同情心的人,在街边看见流浪猫狗,他只会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但眼前是个脆弱如瓷娃娃的女孩,清水浸过的眼睛盈盈的,像动物一般凝望着他,这让他从来坚硬的心,第一次有了柔软的迹象。
“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但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沈辞灌下一瓶冰冷的矿泉水之后,就觉得头昏沉沉的,他有些无力的握着门把手,倒在床上,闭眼前夕瞧见一抹娇小的身影从门缝间溜进来,像一条鲜艳却有毒的蛇。
醒来时,沈辞就感到手臂有些酸麻,睁眼一瞧,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下露出雪白的肩头,把他吓的一震。
他抓起床头的衣服草草穿起来,就用力拍了拍床上那团小小的凸起,“董蓿,起来。”
董蓿睡眼惺忪见他说话,便就这样赤条条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青丝将她年轻白嫩的身躯半遮半掩住,似一条刚从海里上岸的美人鱼,媚态横生,一双圆润的眼睛又纯真的紧,白皙的颈项和胸前大片红紫的吻痕分外显眼,似一朵开烂的毒花。
昨夜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来,少女娇软的嗓音,被红潮渲染的脸,带着汗水的泪珠。
沈辞猛然的转过身,不敢再看。
“你穿上衣服。”
想到她听不见,便又抓起衣服丢在她身上。
董蓿被丢的有点懵,但想到沈辞不是那么好拿捏的男人,便又只好乖乖的将衣服穿好。
作出娇羞青涩的模样,将要站立起来时,又佯装不小心膝盖一软跌进男人怀里。
不会说话,被男人有力的双手搀扶起,她依旧用一双眼睛望着他,然后,将那一汪春水收拢成一弯弦月。
沈辞一愣,发觉这样太过暧昧,便又松开了手。
却听见“咚”的一声,少女跌倒在地上,白皙的膝盖瞬间红了一片,渗出珍珠大小的血滴来。
沈辞却没再去搀扶,只是一边走一边喊着:“钱姐,麻烦你,给里面那位小姐上一下药。然后送她出门。”
钱姐连连应声,进去一见到那白瓷般精致的女娃,心里也是一阵柔软,将她扶起来,本想说些体己话安慰她一番,又想到她不会说话,再多的话她也没法听,便又只好叹息一声。
外面坐着的沈辞心乱如麻,零碎的记忆像一蓬疯长的杂草,越长越密,越长越杂,似没有灵感时在纸上胡乱画的线团,漆黑的线条纠结在一处,以无数绦虫钻入心肺间腐蚀的姿态,撕扯着男人的灵魂。
纷乱的思绪当中,垃圾桶里那个晶亮的塑料瓶刺痛了他的眼睛。
疾步过去抓住那个瓶子,却看见里面的水早已经没了,显然不是昨天他那一瓶。
但沈辞不死心,宛如三天没吃饭的流浪汉发疯似的翻着垃圾桶,希望找出有用的证据来。
他将里面所有的瓶子都拾掇了起来,拿袋子装起,握着车钥匙,开门启动了车。
望着那一点黑影远去,董蓿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