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秦阙时,端王爷脸色比早上那会儿还要阴沉,他一言不发扯过温珣的手,长茧的掌心狠狠在他手背上撸了好几遍。温珣一头雾水:“怎么了?”
秦阙嫌弃道:“脏。”
擦完了之后秦阙依然不爽:“不是说了不让他占便宜吗?你怎么这么笨,还让他摸手?老子刚刚就该砸断那厮的手。”
温珣惊讶地看了一圈,他自以为方才选的那个位置很隐蔽,秦阙若是能看到,是不是意味着有别人听到了自己的话?
秦阙咬牙道:“别看了,那个位置隐蔽得很,我跳上屋顶才能看清。要不是我让人唤来皇姊,那厮是不是就摸你脸了?!”
温珣眨了眨眼,“王爷,你在长公主的地盘上找长公主的人引来长公主,你就不怕长公主起疑?”
秦阙双手抱胸满不在乎:“有什么可起疑的?本王更衣之后找不到王妃,让下面人帮忙去找合情合理。至于那下面的人看到了什么,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温珣默默竖起拇指:“王爷聪慧。”
被顺了毛的秦阙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他戳了戳温珣,压低声音道:“有没有查探出什么来?”
温珣回到:“等回家之后再告诉你。”
等赏花宴结束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离开长公主府时,端王府的马车上多了一盆开得正艳丽的粉牡丹。这是长公主准备的回礼,参加赏花宴的人家都能搬一盆走。
马车一动,花香弥漫了整个车厢。秦阙看了温珣几眼:“你和秦睿到底说了什么?”
温珣垂着眼眸缓声道:“时间仓促,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睿说,让我跟了他,你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
秦阙:???
端王府的车厢内传出了怒喝声:“畜生,他真敢想啊!”
马车在端王府门前停下时,秦阙还在骂:“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但凡你当时说一句,今天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自身难保!”
温珣笑而不语,他就是怕秦阙当场和秦睿闹起来,才没在长公主府告诉他。真闹起来,长公主面子难看不说,吃亏的只会是秦阙和自己。见秦阙气呼呼的,温珣劝道:“王爷别生气了,与其为了大皇子三言两语气闷,不如想想他话语中的深意。”
秦阙冷哼一声:“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深意?他的深意怕是只有金钱和美人。”
温珣想了想后说道:“大皇子对我说,你就算入了京畿大营,也无法统领京畿大营。”
秦阙神色逐渐凝重,“他真这么说?”
温珣点点头:“没必要骗王爷。”
这时马车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琼琅在车中吗?”温珣愣了一下,掀开车帘看去,就见杜白和王楮站在门外。温珣一喜,利落地从马车上跃下:“弘文,元朗,你们怎么来了?!”
杜白和王楮已经动身上任了,结果刚出城十里,就接到了衙门的通知。王楮慢吞吞说道:“衙门的人说,通达还未上任就落水而亡,不能依照官制归葬。若是七日后无人收敛尸身,他们会把人埋到城外乱葬岗去。虽然入城之后他变了模样,可毕竟同乡一场,我和弘文商量了,决定出些钱让人收敛了他的尸身送回老家。”
温珣明白了这两人的来意,“算我一个吧。”买棺椁和请人将尸身送回扬州府花费不小,杜白和王楮若不是实在囊中羞涩,也不会来找他。
秦阙只觉得可笑:“那混蛋害你没了前途,你竟然还出钱给他收敛尸身?你未免也太心善了。”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他实在看不上眼。
温珣垂着眼帘神色淡淡:“朱禄家中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送行那一日,他娘给我塞了三块饼,求我路上照看朱禄。”
“他可以不义,我不能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