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手中的布袋本就没有封口,这一鞠躬,袋子里的几根画便从布袋里滑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谢放“老人家言重,快快请起。”
老人手里头还捧着骨灰,这个礼实在行得太大,谢放同阿笙两人连忙扶老人起身。
谢放弯腰,帮着老人低头捡起地上的画笔。
倏地,谢放注意到,画笔的上端,刻着“涛”字。
谢放瞳孔倏地一缩。
谢放捡起地上其他几支笔,无一例外,每一支笔上,都有刻字。
刻字遒劲有力,字体结构飘逸
同前世,他在观抱石老人作画时,瞧见的老人手上握着的狼毫上端的刻字竟是如出一辙
此时,抱石老人名声不显,世人鲜有知道老人除却画功了得,纂刻亦是一流。他日,老人的篆刻同字画作一样,皆是人人趋之若鹜。
便是老人用过,废旧的画笔,都有人收集了去,只因老人早起喜欢在自己的狼毛上,刻上自己的字,当是一个小小的标记。
抱石老人,名清松,字广涛,别号抱石,人称抱石老人。
谢放盯着笔端上的字,毛笔上刻有“涛”字,纂刻功底深厚,字迹洒脱
这一切,会只是巧合而已吗
有两支画笔滚落的地方较远一些,阿笙跑过去将画笔捡起。
阿笙喜欢画画,自是注意到老人画笔上的残留的画料颜色。
阿笙替老人将画笔给重新放回布袋当中,指了指老人,又做了一个画画的动作,眼神晶亮,带着些许好奇又带着兴奋地问道“余虞爷爷您会画画”
这个动作简单,不仅是老人瞧懂了,小石头也看懂了。
小家伙脆生生地抢答道“我爷爷画得可好了”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谢放将掉落在地上的最后一支笔也给捡起,指尖攥紧。
他心中的猜测,几近呼之欲出
唯有一点对不上。
谢放直起身,看着老人身旁的小石头。
据他所知,抱石老人的家人皆相继因病去世,他从未听人提过抱石老人有什么孙儿。
他几次在大哥府上见到抱石老人,老人也均是独自一人,他同老人仅有的攀谈,也从未听老人提及过他还有个孙儿尚在人世。
是以,他让陶管事帮着他打听,目标也都是五十岁上下的独居老人,全然没想过,老人身边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左右的孩子
“不要听小孩子夸大。只是以前在家乡,偶尔会画个几幅。蒙一些贵人赏识,买过几幅我的画作。实在谈不上多好。咳咳咳
”
起风了,老人站在风口处,一说话,便又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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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心里头着急,“爷爷,您先别说话。您先休息一会儿。”
虞清松摆了摆手,“不,咳咳咳,不休息了。恩人,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您都没法骑驴回去。”
阿笙连忙摆手,“您千万别这么说。乌梅的脾气不好,我骑着它来时,它就在闹脾气。
就算是我现在上去,它不愿意走,我也一样拿它没辙,一样得牵着它走。”
因着老人手里拿里捧着骨灰,多有不便,谢放同阿笙一样,替老人将手中的画笔放到布袋里,将阿笙方才比划的意思说了一遍。
末了,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我看老人家这有刻字,老人家这毛笔上的刻字,可是自己亲自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