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虞华先是为了迎合西岐进攻朝歌的命令,不但让我派了十乘兵力助战,而且还是我们自己带的军粮。结果还没到朝歌,便被负责后勤的官员将粮草烧了个精光,那次行动屁都没捞着,若不是我们营内还带了些私粮,估计不等回去就饿死在路上了,再加上后来的这两次,你想想,去岁为了配合虞华,我们损失了多少粮食。”虞饕一边走一边数落着。
“说真的,我也如同胥兄一样,羡慕你这晋阳镇的面貌。”虞饕继续说道。
“唉,我这晋阳镇之所以有如此面貌,是因为我这晋阳镇内没有奴隶,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日子在奋斗。并且截止到现在,我这晋阳镇内的官僚体系还未形成,依然是以前大公社的做法,所以还未有税、赋的概念。”
“居民只要服从分配,安心劳作,都可以吃得饱穿得暖,众生平等,没有无穷的压榨,没有无尽的剥削。你们那里的奴隶恐怕很难保证能吃饱穿暖,即便是普通的国人每年几轮税、赋下来,估计也很难说吃的饱吧。”姜林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但是,我这里的这种情况肯定只是短期的了。现在如此多的人口,其实大公社的做法已经有点不妥了。恐怕不久的将来便要开始实行私有制,开始建立官僚体系,开始征收税、赋来供养官僚。不过我能保证的是晋阳镇内不会有奴隶的存在,另外税、赋只会征收很少的比例,决不会让居民缴纳了赋税连吃饱肚子的余粮都没有,所以我敢说我晋阳镇的精神面貌肯定还会比二位那里强许多。”姜林起身端来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给虞饕、胥郊二人又添了些水说道。
“那你靠什么养那么多的官僚呢?”虞饕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姜林问道。
“关于这一点,坐下说,这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姜林指了指虞饕的位子,二人都坐下后,姜林思索了一番,开始说道:“官僚的数量必须控制,不能任由官僚群体的数量无限地扩大,否则人民所要缴纳的赋税便会越来越多,负担越来越沉重。另外,便是控制统治阶层的个人欲望,不论是首领、国君还是整个官僚群体,都不能铺张浪费,过度的奢靡,将一切开支和花销控制在一个度内,从而降低国府的开支。将多出来的国府收入用在有利于人民的地方,比如道路、桥梁、城防、军队、医疗等领域。”
“姜老弟,你说的这些怎么如此深奥,我有点不明白。”胥郊开始揉起了太阳穴。
“不,我觉得姜老弟说的很有道理。”虞饕正了正身子,面朝姜林:“不瞒老弟,这些我也一直在想。别的先不说,那虞国是商王亲封的,便是那西岐的西伯侯姬发,其祖上也是商王亲封的啊,可是为何现在都有背弃商王的心思,还不是因为商王受这些年为了苏妲己那个女人,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诸侯离心离德,眼看着一个辉煌的王朝便要走向末路啊。”虞饕非常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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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胥郊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治国之事,应当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有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他日商的社稷真的被别人取而代之,其原因不为别的,只因为其失去了民心。”姜林回想着后世这两句耳熟能详的话,不知不觉地顺嘴说了出来。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姜老弟大才啊。”虞饕和胥郊二人听完,脸色纷纷一变,赶忙起身朝姜林望来。
“两位哥哥怎么了?”姜林见二人样子,惊讶地问道。
“说真的,别看我虞饕好吃,可是对于这治国之事我也是经常思考的。姜兄弟方才的这两句话,真的是深深地触动了我,也解开了我许多疑惑,我虞饕谢谢姜老弟了。”虞饕对着姜林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前我以为姜老弟只在军事方面有些小伎俩,比如上次,事后我真的以为是姜兄弟运气好而已,捡了我们防卫方面的漏洞罢了。但这次来了之后,看了老弟治理这唐方的能耐,还有方才那阅兵式,真的让我胥郊大开眼界,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老弟刚才的这句话,真的是深深地撼动了我。”
“我胥郊自继承父亲的首领之位,倒也没过多地去思考过这治国之道,总觉得经过了好几代祖先的努力和奋斗,一切都已经是最好的,我只需要好好地守着就行了。但是事与愿违啊,一旦有点战乱、天灾之类的,我这日子也会过得紧紧巴巴的。每年给虞华进了贡,余粮能撑到来年收获时就算不错了。”胥郊喝了口水,顿了顿。
“姜老弟,说真的,我对你的眼界很钦佩。首先是你对那些奴隶的态度,其次是你刚才说的统治者要控制自己的个人欲望,这些要多么无私的人才能做出来啊。便是我,小时候对那些奴隶总是会生出一些恻隐之心,但是等继承了首领之位,整日里享受着奴隶的伺候,这心也渐渐地变得硬了起来。倘若哪天有人说要在我胥国国内取消奴隶,众人平等,我先不答应。”胥郊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我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奢侈的日子过惯了,自然是不愿意再过苦难的日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长此以往下去,对奴隶的压迫总有一天会引起他们的反抗,到那时候势必会引起方国内的动乱。倘若压迫得紧了,不论是有同情奴隶的国人,还是忍受不了高额税、赋的国人和奴隶一起揭竿而起,你还能压得住他们吗?最后将你胥郊的首领之位推翻,是不是我说的水亦能覆舟?”姜林眯着眼,嬉皮笑脸地对胥郊说道。
“这个……”胥郊一时语塞。
“这种事啊,即使轮不到你,也会在你的子、孙、后代身上发生。”姜林幽幽地说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商王封我为唐方的首领的时候,那些居民被以往的君权神授的思想所洗脑,认为我们这些首领的权力都是上天赋予的,我们都是天之子,都是代天来牧养臣民的。但是我们自己知道,其实我们就是普通人,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多看几眼甚至想据为己有。”
“也要拉屎撒尿,晚上睡觉也会磨牙放屁,脱了靴子也会臭得整个屋子无法待人。终有一日这些人民们醒悟了,想想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姜林用拳头轻轻地拍着桌子,虞饕和胥郊脸色渐渐地变得非常难看。
“说真的,这些并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你二人想想是不是?”姜林起身走到公厅门口,背着手看着远方。
“姜兄弟说的确实有道理。”虞饕也背负着手走到姜林一侧,幽幽地望着远方说道。
“那……以后我们靠什么统治这些人民呢?”身后的胥郊颤抖着声音问道。
“靠仁政,靠法治,靠制度,靠相对的人人平等的社会制度。”姜林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理解不了。”胥郊想了想,答道。
“没关系,我唐方以后便会朝着这方面发展,两位哥哥如果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来看看。我唐方,我晋阳镇随时欢迎两位哥哥。”姜林转身拍了拍胥郊的肩膀,严肃地说道。
虞饕也转过身来看着姜林,严肃地问道:“姜老弟,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唐方的食盐能否长期供应我们?假如你唐方的食盐可以长期供应给我们,我们便能摆脱虞华的制约,不用再看起来脸色行事,我们五个小国也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反抗那虞华。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那食盐啊。并且你唐方的食盐品质确实很好,吃过唐方的盐,那虞华的盐简直就没法吃了。这次无论如何,你还得让我带回去一些才行。”
“我唐方的盐目前可供我唐方自己内部食用,另外还有一部分需要留作和朝歌贸易的资本。至于你们两人,回头我需要和几个管事的好好商议商议,你们俩不比旁人,你俩的事我自然是要尽力而为的,放心吧。”姜林郑重地答道。
“好,我信你!”虞饕和胥郊二人的手同时拍在姜林的肩膀上,差点将姜林拍个屁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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